醫生思考后回復:“你先送她入院,有間無菌倉一周內就能出來,她需要提前入倉進行大劑量化療清髓。”
“沒問題!我明天就把她送到醫院。”
掛斷電話,莫宛溪有些猶豫的看向賀煜城:“術前術后大概要住院兩個多月,我畢竟掛了個副導的名頭……”
賀煜城暗暗握緊她的手:“別擔心,這里一切有我和周池,現在你的健康是第一位。”
次日,莫宛溪就辦理了入院手續。
因為不能每天親自照顧她,賀煜城還特地請了一名護工。
頭兩天各種排隊檢查過后,莫宛溪終于能安靜的待在單人病房里。
通過筆記本電腦視頻通話,觀看著片場的拍攝進度和情況。
入院第四天,莫宛溪剃掉了頭發,泡完澡后被送進了無菌艙。
進艙的第一件事,就是置PICC管,一根管子從大臂靜脈插到靠近心臟的大靜脈,輸化療藥的時候才能減少對血管的傷害。
置管完成后,就是幾乎24小時無休止的輸液。
這兩根輸液管很長,方便莫宛溪在病房里自由行動,像是連接重生與希望的臍帶。
她一個人住在小艙里,幸好能帶隨身wifi和電子設備,無聊的時候可以和賀煜城、賀努努視頻通話,或者看看小說電影。
只是大劑量化療清髓的感覺很不好受。
因為治療食欲不振,味覺也有些失靈,嘗不出咸淡來,還受不了油膩。
雖然被醫生要求必須補充營養,可不知道是因為胃腸道黏膜受到損傷,還是藥物副作用太大,莫宛溪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
胃里沒東西的時候,吐出來的東西就只有黃色膽汁,那個苦味在嘴里久久都無法散去。
賀煜城從醫生那里了解到莫宛溪不怎麼吃也不怎麼喝的情況,于是每天驅車往返一百多公里,一次性給她送來三餐,會有阿姨推車取上樓。
水果罐頭、芋頭泥、土豆泥、山藥泥、胡蘿卜泥每天不重樣……
視頻通話中,看著賀煜城眼下的烏青,莫宛溪心疼的直落淚:“讓阿姨做就好了,你每天這麼來回跑還要盯片場,會累壞的。”
賀煜城眸光亮了亮:“不累,我親手做的你能吃得更多一點,宛溪,你要乖乖吃飯,平時狀態好的時候站著動動,別把胃餓萎縮了,也要多注意肌肉狀態。”
昔日熒幕前的高冷男神好像一個老太太般和她交代著注意事項。
莫宛溪笑了笑,隨后不自覺流下淚來:“賀煜城,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為了你和孩子努力活下來!”
然而從第五天開始,莫宛溪先是不停拉肚子,隨后就是發燒頭疼,吃完藥以后有所緩和,但很快又會反復發作。
終于熬過七天的化療清髓。
接下來的兩天就是回輸細胞。
因為剛好是周末,賀煜城一大早就把賀努努也帶到了醫院來。
他們在花壇邊和莫宛溪視頻通話,給她加油打氣。
“你不知道,努努已經完整學完一支傣族舞了……”
賀煜城的話被孩子一本正經打斷:“是《月光下的鳳尾竹》。”
“啊對,鳳尾竹。”賀煜城沖賀努努擠眉弄眼暗示,“你不是說要給媽媽上才藝嗎?”
賀努努小聲的碎碎念傳入聽筒:“我什麼時候說過……爸爸,醫院里好多人呀……”
第三十二章
父女倆都不是跳脫的人,卻為了哄她開心使勁了渾身解數。
莫宛溪悄悄把攝像頭上移對著天花板,捂著唇泣不成聲。
就在賀努努準備為媽媽妥協當眾表演時,醫生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莫宛溪家屬,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供者……今天忽然失聯了!”
這一瞬,電話那頭和莫宛溪這頭都是一片死寂。
這種絕望的安靜,猶如抽絲般慢慢奪走他們不久前才建起的希望。
看著屏幕那邊目光震驚而空洞的賀煜城,莫宛溪默默按下了掛斷鍵。
這一場生死競賽,她們一家三口真的都已經盡力了!
和女兒配型失敗后,莫宛溪心如死灰,醫院卻說骨髓庫里找到了合適的配型,而且對方就在星城,愿意來醫院配合骨髓移植……
她覺得自己何其幸運,可現在,一切都落了空。
或許是死亡的陰影籠罩在這間無菌艙,莫宛溪忽然覺得眼前的房間灰暗了許多。
小房子里傳來痛苦而壓抑的嗚咽聲。
隨著發燒和頭痛的感覺愈發劇烈,她再也支撐不住,眼前瞬時一片黑暗……
另一邊——
賀煜城跟著醫生去了辦公室。
“醫生,還來得及再找新的配型嗎?”
醫生表情凝重:“莫宛溪已經清髓了,如果沒有干細胞回輸……”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讓她就這麼等死吧?!”
賀煜城壓抑的情緒也在此刻崩塌,他兩眼猩紅,仿佛含著血淚。
“你冷靜一點,這樣的情況不是我們愿意看見的……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盡快聯系上那位供者,說服他盡快趕來醫院。”
聽完醫生的話,賀煜城眼睫顫了顫:“你能不能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
”
“抱歉,供者的聯系方式只有骨髓庫知道,就算醫院有,我們也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