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身處在一座秘密花園,周圍花香沁鼻,她蕩在秋千上,望著天邊的夕陽。
她睡的很沉,甚至想就這樣睡下去。
可耳邊卻又傳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
他說:“陸言歡,你醒醒,別睡了,我帶你去丹麥看安徒生筆下的童話。”
丹麥。
陸言歡記得,這是她高中寫在日記本上的愿望。
在沒遇到周鶴凜的前半生,她一直都是憧憬那的。
可后來她遇到了周鶴凜,用一生與他在稱為浪漫之都的巴黎,做下最后悔的決定。
困意襲來,她又沉沉睡了過去。
……
溫衍生守在陸言歡的病床邊,大手一直緊緊握著她,生怕再失去。
進來換點滴的護士看到這一幕,都不禁有些感觸。
陸言歡雖然被送到醫院搶救了回來,但意識卻陷入了植物人狀態。
這樣的人,可能過段時間會自然蘇醒,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醒來。
“溫醫生,你去休息會兒吧,我替您照看陸小姐。”護士主動說道。
但溫衍生的目光卻舍不得從她身上移開,搖了搖頭:“不用了,這里我守著她就好。”
又過了幾天,隔壁病房的護士傳來消息。
“溫醫生,周先生醒了!”
溫衍生目色一凝,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他為陸言歡蓋好被子后,起身冷著臉走出了病房。
護士見他走來時,不知怎的,心底打起寒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平時溫潤如玉的溫醫生,剛剛的表情,很像去報仇打架。
周鶴凜醒來后,頭痛欲裂。
還沒等他整理好思緒,病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他掀眸一看,溫衍生正怒氣沖沖走了過來,還揚起拳頭,直接打了下來。
“這一拳,是替陸言歡打的!”
說完,他又揚起拳頭打下第二個拳頭:“這一拳,是替她還未出世的孩子打的!”
周鶴凜避閃不及,硬生生挨了兩拳,嘴角都滲出了絲絲鮮血。
臉頰兩邊火辣辣的痛覺,讓他瞬間清醒,他拔掉手背上的輸液管,猛力直接把溫衍生往墻上推。
“溫衍生,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他惡狠狠的盯著溫衍生,眼底跳躍著無法熄滅的怒火。
溫衍生也毫不示弱,雙手拎緊周鶴凜的衣領,眼眶齜紅:“如果不是你,陸言歡怎麼會變成植物人?”
第三十四章
“如果不是你,她怎麼會傷成這樣?!”
溫衍生的話震耳欲聾。
周鶴凜瞳孔猛地一縮,大腦一片空白:“你說什麼?陸言歡變成植物人了?”
他沒有猶豫,直接甩開溫衍生,失態的跑出了病房。
在沒踏進病房時,周鶴凜還在心里祈禱,希望溫衍生說的都是假的。
可當他親眼看到,昔日那個對他冷言相對的陸言歡,靜靜躺在病床上,毫無動作的時候。
他心里緊繃的那根弦,突然間崩斷。
周鶴凜走到病床邊,從容不不迫的神情,在此刻帶上了痛色。
他抬起修長的手,輕顫著一點點靠近她的臉頰,卻只觸到一片微涼。
心口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好像達到了頂點。
他甚至開始后悔,如果那天自己沒有這麼急于求成,而是就在她身邊陪著。
陸言歡是不是就不會傷成這樣了。
那極具病態的占有跟悔意,像兩柄刀,分別往他心臟的兩邊割開,露出那腐朽不堪的一面。
這一刻,周鶴凜就像一個求愛不得的可憐人,用指尖細致描摹她臉的輪廓,再從眉眼一路沿下,劃過鼻梁,直抵在她的唇瓣。
當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她唇間的柔軟時,周鶴凜像被激發出了身體最原始的本能。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壓下,將嬌小的女人完美覆蓋。
他俯身,薄唇感受著她的柔軟,似繾綣又似離別。
這個吻很短暫,短暫到只有三秒。
這個吻又很長,長到他以為一生。
離開她唇瓣的那一刻,周鶴凜紅了眼圈。
他知道,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后親密的一次了。
病房里靜悄悄的,蔓延著無聲無息的悲傷,只能聽見醫療器械運作的聲音。
溫衍生站在病房門外,手上翻閱著周鶴凜的病歷本。
在各項身體指數下,有一排醒目的字眼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病人有過長達四年的心理治療史,疑似有遺傳性情感障礙,”
溫衍生的眉深深皺起,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等他合上病歷本準備進病房時,病房門先一步開了,周鶴凜走了出來,臉上除去擦傷,已經沒了激烈的情緒,又變回了平日里淡漠沉斂的模樣。
看到溫衍生還未來得及藏好的病歷本,周鶴凜心里已經猜到了一些。
“看來你都知道了。”
溫衍生也不藏,點了點頭:“病歷本里記錄的這些,全是真的嗎?”
他沒有指明,也算留了幾分面子。
周鶴凜沒有直接回答他,只轉頭往病房里多看了一眼。
“換個沒人的地方聊吧,我不想她聽到。”
溫衍生也同意了。
兩人到醫院頂樓,在這里,只有初冬的冷風。
周鶴凜倚靠著護欄墻,熟練的去口袋摸煙盒,不曾想卻摸了個空。
這時,溫衍生遞過來一支煙。
周鶴凜看到,輕笑了聲:“我以為醫生都不會抽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