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歡抬起眼眸，語氣十分冷淡：“曾經愛過。”

    這輕飄飄的四個字，卻像一記重拳，打在周鶴凜的胸膛上，

    他喉嚨擠出這沙啞的一聲：“那以后呢？”

    陸言歡紅唇抿著，沒有再開口。

    這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

    周鶴凜看了她半響，只抿了抿薄唇：“你問。”

    陸言歡將壓在心里多年未果的問題，拋了出來：“你當初在拉斯維拉斯，跟我打賭，跟我結婚，是因為蘇夢薇出國，對嗎？”

    周鶴凜皺起眉頭，似是有些不悅。

    陸言歡扯了扯了唇角：“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周鶴凜這次沒有去拿酒，算是一種默認。

    問完最想問的問題，陸言歡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心思了。

    她抬起腕表，掃了眼時間。

    在抬頭時她只想快點終止這場毫無意義的游戲：“你還能最后一個問題，你想問什麼？”

    周鶴凜大手覆在酒杯上，漆黑的眼眸盯著她：“我們還能有以后嗎？”

    這次他最后一個問題，不像前一個具有針對性，反而是在暗暗試探。

    陸言歡沉默了一下，伸出白皙的手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將空杯重重放到桌上后，她淡聲結束這場賭局：“時間到了，結束了，后會無期。”

    說完，陸言歡不帶摻雜任何一絲多余情感，視線直接從他身上掠過，快步離開。

    見她離開，周鶴凜立馬就想跟上去。

    但起身時，他余光卻看到陸言歡的包遺漏在角落，上面還露出一份紙制的一角。

    鬼使神差的，周鶴凜將那張紙拿了出來。

    當他看到B超單上的內容時，神色再也無法平靜。

    陸言歡懷孕了？

第二十九章

    陸言歡走到餐廳大門，準備拿手機打車時，突然發現剛剛走的匆忙，連包都忘了帶。

    想到包里還放著孕檢的B超單，她心頭一緊。

    絕對不能讓周鶴凜看到！

    陸言歡轉身又匆匆想返回包廂拿包。

    可還沒到電梯口，她就看到周鶴凜手上拿著那張孕檢單，神色不明的走了過來。

    “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男人的眼眶發紅，沙啞的嗓音中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陸言歡一怔，表情很快又淡下來：“這孩子已經跟你沒有關系了，把包和單子還給我。”

    她冷漠的語氣，刺的周鶴凜心底涌上一股無名火。

    “什麼叫沒關系？就算我們現在離婚，他也只會是我的孩子。”

    那種強大的氣勢迎面而來，讓陸言歡呼吸一瞬，才說道：“當初是你口口聲聲不想要這個孩子，現在你也無權干涉。”

    從前的一切，她不提，并不代表忘記。

    那些烙印在心上的傷疤，從未消失。

    周鶴凜一頓，捏緊B超單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陸言歡不再看他，直接奪過自己的東西，轉身就加快腳步出了餐廳。

    周鶴凜僵在原地，望著那抹倩影在視野里消失，卻再難上前一步。

    造化弄人，曾經他一句有口無心的話，卻變成反噬到了自己頭上。

    過了許久，直到侍應生走過來：“先生，您需要幫忙嗎？”

    周鶴凜幽幽回神，淡淡搖頭：“不了。”

    離開餐廳后，他回到車上，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回A市的航班取消。”

    當晚，陸家。

    陸言歡坐在落地窗前，反反復復看著孕檢單上，那小小的人形。

    眼下，再過三個月，她就要赴意大利演出。

    就算她再怎麼藏，這孕肚肯定也還是會被人看的出來。

    一邊是孩子，一邊是盼望多年的夢想。

    陸言歡陷入了兩難。

    時間一點點過去，陸言歡心頭的焦慮卻越來越深。

    索性睡不著，她披了件米白色的針織衫，打開房門就下了樓。

    深夜寂靜，就在她走到后花園時，卻看到哥哥陸云深坐在后院的花廊里，打著電話。

    雖然隔著距離，聽不清說話的內容。

    但呀依稀可以看到哥哥眉頭緊鎖，似有些棘手。

    過了一會兒，等到哥哥掛了電話，陸言歡才走了過去。

    “哥，你怎麼了？”

    陸云深看到她，緊皺的眉微微舒緩：“公司的一些雜事，你怎麼下來了，這深秋晚上可容易感冒。”

    陸言歡找了一處空位置就坐了下來，實話實說：“我睡不著，所以才下來散散心。”

    “什麼事，還能讓我妹妹這麼煩惱？”陸云深擺出一副好哥哥的樣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陸言歡望著哥哥，從小到大那種依賴感直涌上來。

    或許是實在無人可問，又或許是因為面前親人，她放下了心里的戒備。

    許久，她開了口：“哥，我懷孕了。”

    陸云深神色一頓，驚訝的以為是幻聽：“你說什麼？”

    陸言歡手摸著小腹，又重復了一遍：“我懷孕了，周鶴凜的孩子。”

    這下，陸云深徹底不說話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陸言歡的眼睛都被晚風吹澀了，他開口了。

    “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陸言歡微微一愣。

    換做從前理性的她，肯定會不顧一切拼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可如今，她跟周鶴凜的故事已經謝幕，她也清醒了。

    深秋的晚風越冷，原本還難以抉擇的陸言歡心里突然有了答案。

    半響，她抬起頭：“哥，我不想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