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臉高傲的春意被噎了一下，臉都漲紅了。

    楚含煙見狀，眉心微蹙，走了上來：“怎麼了？”

    走到近處，她不由得有點愣住。

    那女子眼神清冷，面容十分姣好，嘴角還掛著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

    燕寧看著楚含煙怔楞的臉，眸光微閃。

    她雖然恨透了鳳懷南，但對楚含煙卻沒什麼惡感，甚至還有些許愧疚。

    一切都是陰差陽錯，若非她執意要嫁給鳳懷南，楚含煙也不必與青梅竹馬分開，而她的家人，興許還活得好好的……

    想到家人，燕寧神色黯淡下來。她站起身，朝星斗真人行了個禮，道。

    “今日叨擾真人了。 ”

    說罷，她不再看楚含煙，轉身向院外走去。

    這時，鳳懷南正好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燕寧渾身一震，雙眸中瞬間布滿寒霜，心口卻被血液灼燒得發燙。

    縱然今日的見面全在她的算計之中，但她的雙手還是忍不住微微發抖，牙關也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

    她在舌尖咬了一下，嘗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方才面色如常地轉身離開了。

    鳳懷南初時也是一愣——

    眼前的女子清麗脫俗，幾縷黑發垂在頰邊，雙眸如同雨后的湖面般靈動。

    他從未見過這名女子，可視線對上時，卻莫名升起一股熟悉感。

    尤其她的身形，像極了燕寧！

    鳳懷南眉心蹙起，看著她消失的方向，心口莫名又空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抬腳想去追，卻帶動了貼在胸口的發簪，殘忍地提醒著他燕寧已經死在大火里了。

    鳳懷南沉眸，神色愈發淡漠。

    楚含煙見到鳳懷南眼神悠遠地盯著那遠去的女子，心里升起了一絲恐慌。

    她正想走過去，就聽到星斗真人和身邊的弟子發出感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她耳中。

    “方才那位姑娘，竟是母儀天下、鳳凰之相啊！”

第十五章

    楚含煙聞言臉色瞬間一變，不由得攥緊了手里的帕子。

    如果那個女子有鳳凰之相，那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自己，豈非要功虧一簣？

    不……誰都不能成為她登上那個位置的阻礙！

    防患于未然，她一定要早點將那個女子除去！

    想到這里，她嘴角卻挽起一個柔順的笑容，裊裊走到鳳懷南身邊道。

    “懷南哥哥，我們回去吧。”

    鳳懷南嗯了一聲，抬腳先一步跨出了門。

    身后，楚含煙臉色難看了一瞬又隨即緩和，小跑了幾步和鳳懷南并肩而行。

    ……

    寺外。

    燕寧壓下砰砰作響的心跳，掀開車簾坐上了馬車。

    謝景辭放下手里的兵書，從小爐上的水壺里倒了半杯熱水遞給她，和煦道。

    “你既下定決心要復仇，便不能如此沉不住氣，否則遲早會被他發現端倪。”

    燕寧握著杯子的手初時還在慢慢顫抖，聽到謝景辭的話，又慢慢鎮定了下來。

    沒錯，一旦被鳳懷南發現她就是燕寧，那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說不定還要連累謝景辭一家。

    “我知道了。”

    謝景辭看著她逐漸堅定下來的雙眸，心口一緊。

    他們的計劃很簡單，那就是讓燕寧改頭換面后接近鳳懷南，伺機為燕家人報仇。

    他本不想讓燕寧親身犯險，而且，他是真的不想讓燕寧再和鳳懷南見面了……

    無奈燕寧想要手刃仇人的想法太強烈，便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阿寧，你不要過于冒險，你想想靖瑜，他可是燕家唯一的血脈了。”

    想了想，謝景辭還是提醒道。

    他是真的擔心燕寧會不管不顧地去刺殺鳳懷南，到時候非但報不了仇，還得賠上她自己。

    燕寧看著謝景辭寫滿擔憂的雙眸，笑了笑道：“你放心。”

    因著燕寧的身份需要保密，所以這次只有謝景辭陪她來了護國寺。

    此間事既了，謝景辭便掀開車簾，駕著馬車離去了。

    不遠處，鳳懷南剛好走出山門。

    通過半掀的車簾，他剛好瞥到了剛才遇上的女子，心里飛速掠過一絲疑慮。

    和謝景辭在一起？這麼巧？

    鳳懷南駐足了片刻，側頭向身后的內侍吩咐道。

    “去備一份厚禮，半月后謝景辭封將軍那日，孤親自前往祝賀。”

    楚含煙身形一僵，面上閃過一絲錯愕。

    因著燕寧，鳳懷南一向不喜謝景辭，怎麼卻肯親自去賀他封大將軍之喜？

    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遠去的馬車。

    方才她自然也看到了坐在馬車上的女子，便登時明白過來——

    鳳懷南是沖著那個女人去的！

    難道鳳懷南瞧著她神似燕寧，便想把她收入后宮嗎？

    不！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楚含煙換上一副嬌柔的樣子，輕聲道：“懷南哥哥，煙兒累了呢。”

    鳳懷南垂眸斂去神色，淡淡道：“走吧。”

    ……

    半月后，京郊別院。

    燕寧輕輕豎著墨發，平靜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曾經溫柔的笑眼里浸滿了痛苦和仇恨，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鳳懷南！

    這時，謝景辭的貼身小廝敲了敲門，恭敬道。

    “姑娘，太子殿下的車駕已經朝謝府去了。”

    “知道了。”燕寧淡淡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