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裴行舟的話語惹的看向了窗外，視線之中除去一片白茫，還有空中飄落的點點雪花。

    許久，寧語遲才終于收回了視線。

    她喉間陣陣發緊，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這一年來，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兒，我也一直知道你在做什麼。”

    裴行舟的聲音好像是忽然被抽空了力氣。

    寧語遲下意識抬眸，裴行舟先前那副模樣忽然消失殆盡，轉而替代的是深深的疲倦與無力。

    她怔在原地，有些許無措。

    走向好像忽然和自己預料的不一樣。

    可是寧語遲在這短短一瞬卻忽然覺得，自己這二十幾年，總被人說聰明，但其實從來都沒有預料到過自己的人生。

    “我以前總是會想，你到底是否對我有感情，還是出于理性的最佳選擇選擇了我。 ”

    裴行舟的聲音低沉又嘶啞，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苦笑一聲：“后來，在你精神狀態不穩定，用生命威脅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我就在想，之前的自己為什麼偏偏要這樣固執，就算你只是出于理性選擇，那不也是選擇我了嗎？”

    “寧語遲，你知道嗎？我兩次把你送進急救室，每一次我都已經做好了你醒不過來我陪你一起去死的準備。”

    他的聲音愈發的沙啞，卻又故作輕松的開口：“這一年來我動了很多次來找你的念頭，可是我一想到你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我就害怕。然后我看著你越來越好，才終于敢走進你以前住的房間，看見了你當時在明信片上留下的字，你問我喜不喜歡玫瑰花。”

    寧語遲一瞬被帶回了好多年前。

    那時候是秋天，年少時玫瑰總能成為愛情的代名詞。

    寧語遲卻想，如果自己問了裴行舟的話，他一定眼睛都不眨，一絲遲疑都沒有的告知自己不喜歡。

    于是寧語遲試圖找一些別的，她找到了許多自己認為美好的東西，或許能夠替代玫瑰的位置，沒事就給裴行舟塞一張。

    而在送出最后一張的時候，寧語遲最后還是沒有忍住在那張明信片的背面寫上：“你喜歡玫瑰花嗎？”

    裴行舟卻好像天生的反應遲鈍，寧語遲也不知道他是沒有看見，還是不想回答。

    但是寧語遲并沒有任何的意外，裴行舟的血液里好像就不流通浪漫因子，因此寧語遲還認為，自己的點燈人并不是玫瑰，也有可能是一束荊棘，再到后來兩個人結婚，寧語遲又覺得，裴行舟是她在井邊遇見的那根繩子，總巴望著弄死她。

    年少的時候裴行舟陪寧語遲看過很多次日落，冬夏春秋，從未缺席。

    即使裴行舟時常走神，寧語遲也不在意。

    誰能一直守著另一個人呢？

    這樣已經是最好不過了。

    思緒泛濫之間，寧語遲的眼眶不自覺的泛紅：“后來呢？”

    裴行舟像是沒有料到寧語遲會接他的話，有些慌張：“我以前不知道你寫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

    “但是南城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招牌是玫瑰餅，我帶過來了，你嘗嘗吧。”

    寧語遲與裴行舟面對面，看著他深邃雙眸，啞然失笑：“好。”

    她還是收到了他送來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