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也沒有辦法真的讓寧語遲振作起來,能做的只有把她帶回家,給她熱一杯牛奶。
不知道過去多久,寧語遲才木訥的抬眸,看向于決的眼神十分無辜,聲音也帶著些許哽咽:“于決哥,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該怎麼辦?”
于決被這樣的寧語遲深深刺痛,這麼多年來二人一起長大,于決太知道,寧語遲接受的教育,從不允許她低頭,從不允許她問別人應該怎麼辦。
可是現在,以往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終于低下了頭,看著碎了一地的皇冠慌張失措的問:我該怎麼辦?
于決看著寧語遲通紅的雙眼,穩了穩心神:“嬌嬌,你是寧家的千金大小姐,只要你還在,寧家就沒有消失。”
寧語遲一怔,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緊接著,于決再次開口:“你不應該想著去死,這對于那些等著看你笑話的人來說是再好不過的結局。”
“寧語遲,小時候我們玩游戲,你永遠是最不服輸的那個,現在,你也應該去把屬于你的東西拿回來。”
“就算拿不回來,一把火燒了,也別讓別人寫上他的名字。”
第二十章
話音落地,寧語遲眸色暗了下去。
而接下來,卻是一陣冗長的寂靜。
于決知道自己這番話并不好聽,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
可是寧語遲這陣忽如其來的沉默還是把于決嚇到了,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看見寧語遲再次抬眸,看向了自己。
“你會幫我的,對嗎?”
于決一愣,隨即立馬點頭:“當然。”
“我知道了。”
寧語遲十分平淡的說著,之后端起了桌上的牛奶,一飲而盡。
溫熱的牛奶滑進了胃里,連帶著寧語遲冰冷的體溫一并變得溫熱。
唇邊沾上了一圈白色奶漬,寧語遲抬手用力擦去:“于決哥,我餓。”
于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看著寧語遲平靜的神色,沉默了許久才站起了身:“我去幫你做吃的。”
“嬌嬌,你的委屈還有不容易可以和我說,你從來都不是孤身一人。”
“以前你的哥哥,還有叔叔阿姨都惦記著你,現在我會陪著你。”
說完這句,于決轉身走進了廚房。
看著于決的背影,寧語遲沒忍住紅了眼眶。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愛毀了自己的所有。
如果可以,寧語遲真的想要像于決說的那樣一把火燒掉這一切。
畢竟這一切如果都化作灰燼,才能做到真正的往事隨風。
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寧語遲根本就忘不了那些自己做的蠢事。
她怎麼會忘記自己眼睜睜的看著閨蜜與丈夫雙重背叛,怎麼會忘記被裴行舟吞并的寧家。
于決的動作很快,不多時,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桌。
寧語遲拼命的往自己的嘴里塞著吃的,像是在彌補什麼。
她現在的身體實在是太差,沒辦法做到去經營一件事,甚至連出門走一圈都有昏倒的可能。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先前失血過多,之后的休養也不到位。
不吃不喝不睡覺,算什麼休養?
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模樣,于決眼中盈滿了心疼。
他基本上是看著寧語遲長大,她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偏偏碰上了裴行舟這樣一頭白眼狼,叫她的血肉吃喝干凈還不夠,甚至要將骨髓都吸食干凈。
于決不想就這樣看著寧語遲的最后一絲生氣被裴行舟奪走。
寧語遲將桌上的食物一掃而光,胃忽然從空蕩變滿,這滋味并不好受。
可是比這更叫她不好受的事實在是經歷太多了,這讓寧語遲甚至感受不出什麼異樣。
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像是在對著自己說,又像是在對著于決開口:“小的時候我學過一篇課文,叫做《農夫與蛇》。”
“以前我總是覺得,農夫在這個故事里實在是無解,你要一個過路的人怎樣分辨的路上的蛇究竟是好是壞呢?”
說到這里,寧語遲忽然笑了笑。
她抬眸看向了窗外,自顧自銥誮 的再次開口:“現在我想明白了,這個故事沒有我想的那麼難,解題思路不對罷了。”
“《農夫與蛇》里,獲利的永遠只有蛇。”
……
三天后,南城商業聯會。
寧語遲一身白色香奈兒高定秋季新款,站在了宴會廳門口。
她實在是太久沒有出入這些場合,可是臉上卻沒有任何露怯。
寧語遲推開了門,此時宴會已經進行了一半,里面的人都看了過來。
而在看清楚來人是寧語遲時,眾人的目光紛紛變得奇怪。
寧語遲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徑直走進了宴會廳。
她的目光掃過了人群,鎖定了目標后直接走了過去。
“裴總。”
清澈聲音響起,背對著大門的裴行舟身子一僵。
他回過頭,就看見寧語遲臉上掛著云淡風輕的笑意,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裴總,我今天來,是來找你談合作的。”
第二十一章
周遭人一瞬看了過來。
寧語遲卻依舊只是不慌不忙的看著裴行舟。
圈內人誰不知道,寧家被上門女婿裴行舟并購,后來又出了意外,南城早就變了風向,商會再也沒有寧家,只有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