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慧一口答應了沈牧，但她正來探望白晴，然后試探性說明自己想陪在她身邊有個幫襯時，白晴已經率先拒絕了她。

    “我沒事，別擔心我，好好工作，爭取早日轉正。”

    “可是……”張慧慧還想說點什麼，可看著白晴那心意已決的神情，也不好再堅持，只能再三說要她照顧好自己然后有事一定要給自己打電話。

    離開公寓，張慧慧立即聯系了沈牧，將自己和白晴的相處情況告訴了他。

    出電梯的時候，張慧慧差點撞到一個人，她剛要說對不起，抬頭一看發現是秦問天。

第四十二章 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對……”道歉的話，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怎麼樣？”秦問天知道她認出了自己，問道。

    張慧慧一點好臉色都不想給他：“想知道，那就自己上去看啊。”

    秦問天的臉色稍稍有些痛苦，攔著電梯門不讓她走。

    “秦先生，好狗不擋道，還請讓一讓。”張慧慧冷聲說道，音量提高了幾分。

    秦問天神情中閃過一抹痛色，語氣卑微了幾分：“拜托了……”

    張慧慧想起之前在急癥室見過他的跋扈樣子，這會再看著他低至塵埃的樣子也有些心緒復雜。

    “你們總要面對面一次，別一味從別人嘴中知道她的近況，只有自己親眼見到，親口聽到才知道她到底過得怎麼樣。”

    張慧慧不清楚白晴和秦問天之間的那些過往愛恨糾葛，以為兩人是婚姻出現了難以縫合的裂痕，所以她才這樣說。

    但秦問天不知道，他認真思考了張慧慧的話，覺得自己近來表現得太不像個男人。

    的確，應該去面對。

    最起碼知道，她還愿不愿意看到自己。

    張慧慧離開后，秦問天坐電梯上了樓。

    站在那熟悉的房門口，他沒有勇氣去按響門鈴，心底一直在打退堂鼓。

    他想了很多臺詞，無數個開頭的方式，還有無數種可能，但唯一沒有料到的是，白晴竟然開門走了出來。

    白晴只是出來倒個垃圾，也沒想過會在門口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她提著垃圾袋的手，在止不住地哆嗦，好似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她的反應被秦問天盡收眼底，他慌忙地用衣袖擋住自己的臉，然后悶著聲音說道：“你……你別緊張，我這就走……”

    他知道，是自己的出現嚇到了她。

    自己的臉，自己的一切。

    秦問天的視線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甚至連此刻白晴的神情都看不太清楚。

    感覺走廊在晃，電梯在晃，整棟房子都在晃動。

    他不知道，如果這次自己轉身離開，還有沒有下次見到她的可能。

    他多想啊，想到了骨子里，卻也不敢將這當成了一種執念。

    畢竟他現在只是靠藥物和主觀意識在壓制自己的副人格，還沒有動開顱手術徹底解決那個變態的存在。

    電梯上來只用了幾秒鐘，但對此刻的兩人而言卻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秦問天。”白晴有些生疏而又遲緩地喚出了他的名字。

    秦問天肩膀一顫，整顆心臟都隨著她那一聲輕喚停止了跳動，血液都凝固住了。

    “我在。”他甚至不知道，她叫自己是要干什麼。

    而自己這樣的回答，又到底對不對。

    “我不恨你。”

    聽到她緊接而來的話，秦問天的心猛地一顫，眼眶不可遏制地酸澀起來。

    “白晴……”他的聲音開始哽咽，甚至有些動情地往前走了一步。

    白晴卻在此時有些警戒地后退了一步，與他保持著兩米開外的距離。

    “你就站在那里別靠近我，我有話對你說。”她的語速有些慢，這一個月的時間她都鮮少說話，感覺語言功能都薄弱了不少。

    “好，你說，我聽著。”秦問天手心微微冒汗，他像個做錯事等待批評和原諒的孩子，靜靜站在墻角，就那樣眼巴巴地望著她。

    白晴深呼吸了一下，垂著眼簾，卷翹濃密的睫毛在她眼眶下留下一片陰影。

    “以前我怎麼都不懂，你對我那近乎發狂的恨到底是為什麼，我自認我從未背叛過你，從情竇初開到那個時候所愛過的人一直都是你，可你偏偏用了世間最殘忍的方式一再折磨我……”

    “那個時候，你像個神經病一樣掌握著我的行蹤，只要值夜班晚回家你都會打電話奪命追問再三確認，雖然你問話的口吻冷漠，但以前我以為拿至少是在乎的……后來我知道，不過是我在自欺欺人，一再犯賤罷了……”

    白晴緩緩說著，這番話說的很費力，好像是心血來潮突然出現在嘴邊，沒有任何草稿，又好像是在她心底過了幾遍，只不過真正脫口而出少了一絲干脆和果斷。

    秦問天搖頭，她的話像匕首在他胸口里剜心剔骨。

    一字一刀，一下又一下，緩慢又清晰。

    每一刀下去，都是一塊完整的血肉淋漓。

    “不，不是這樣的……”秦問天試圖忍住疼痛解釋，但白晴搖頭示意他別打岔。

    “再不說，就沒機會說了。”她輕聲道，語氣清淡到仿佛會隨風而逝。

第四十三章 那是我選擇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