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林洛清蒼白的臉，摩挲的指尖不覺收緊：“我知道我說這話會很唐突，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以前是認識的。”

　　聞言，林洛清愣住。

　　認識嗎？

　　好像也只是名字有印象……

　　林洛清沉默搖頭，似乎對他的話并未放在心上。

　　夢菲工作室，總監辦公室。

　　凌菲剛開完會，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緊閉的門，按下了接聽鍵：“查清楚了？”

　　電話中傳出一道低啞的聲音：“林洛清在兩年前搬到海城來，一直都借住在別人家里。”

　　說話間，一份文件被傳輸進凌菲的電腦。

　　她打開后掃了眼，視線落在秦浩的資料上。

　　怎麼是他？

　　凌菲想起剛剛會議中總是第一個表達自己想法的男人，沒想到林洛清就住在他家里。

　　“我知道了。”

　　她掛斷電話，蹙眉習慣性地輕咬著拇指，心思已經繞了無數個彎。

　　看來還是要從秦浩身上下點功夫……

　　半晌，凌菲朝門外喊了聲：“吳琳，讓秦浩過來。”

　　不一會兒，秦浩敲了下門后走了進來：“總監，有事嗎？”

　　“你先坐。”凌菲靠著椅背，姿態慵懶，“聽吳琳說，你是她手底下最好的插畫師，還拿過全國獎。”

　　秦浩自豪一笑，壓根沒聽出對方的欲抑先揚。

　　“所以我想讓你負責云海的工作室。”

　　凌菲話鋒一轉，讓秦浩猝不及防：“云海？可……”

　　“你放心，如果你擔心家人沒人照顧，我會給你一套離工作室近的公寓，你可以和他們住一起。”

　　凌菲笑容溫柔，一副關懷下屬的模樣。

　　秦浩一臉為難，林洛清好不容易熟悉了新環境，突然搬走，恐怕對她的病也不好。

　　“總監，就不能找其他人嗎？”

　　凌菲褪去幾分笑意：“秦浩，我是看你有潛力才給你這次機會，你可要想清楚。 ”

　　聽了這話，秦浩緊蹙起眉：“能……讓我考慮考慮嗎？”

　　“可以，但明天中午之前就給我答復。”

　　當晚。

　　季嶼霄剛進家門，門鈴就響了起來。

　　他拉開門一看，是快遞員。

　　“季先生，這是您之前在云海的東西，請您簽收一下。”

　　季嶼霄看愣了瞬，才想起自己回海城前去了趟云海，找到了些以前的東西。

　　簽收后，他抱著滿懷的文件夾準備放進書房。

　　突然，“嘭”的一聲，最上面的筆記本掉在地上。

　　一張泛黃的紙從筆記本中掉落出來。

　　季嶼霄放下文件夾，鬼使神差地撿起展開。

　　是一張人像素描，可畫中的人讓他瞳孔驟然緊縮。

　　竟然是……林洛清！

　　第四十三章

　　季嶼霄緊皺的瞳孔顫了顫，呼吸仿佛都在這瞬間凝固。

　　為什麼他會有林洛清的素描人像？

　　“季先生，恭喜你自由了。 ”

　　“我們已經離婚，你無權干涉我的決定。”

　　“想在把你忘掉之前，多救些人。”

　　熟悉的聲音像是漣漪一遍遍在季嶼霄耳邊蕩開，尖銳的刺痛在他大腦中翻江倒海。

　　季嶼霄臉色陡然一白，幾乎在瞬間布滿前額。

　　他捂著劇痛的頭，只覺腦子里的神經正被瘋狂撕扯，疼的他幾乎蜷縮在了一起。

　　林洛清……洛清……

　　“啊——！”

　　季嶼霄低吼，眼中莫名溢出的淚水滴落在畫中林洛清的左眼中。

　　夜漸深，海城下起了入冬后的第一場雪。

　　林洛清坐在飄窗前，看著飛揚的雪花，默默將耳機中的音樂放大。

　　“不用太奇怪，在流逝時光里總有個人等待，好像那時我們都在，當時的事都記了起來，時間真的像是長了腳的妖怪，跑得飛快……”

　　慢慢的，林洛清紅了眼，奪眶而出的眼淚砸在畫夾上，正好落在畫里季嶼霄的臉上。

　　她抬起手，慢慢揪著頭發，目光中滿是無措。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這麼難過，就是覺得自己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叩叩叩！”

　　聽見隱約的敲門聲，林洛清匆忙收起畫夾，抹去臉上的淚水后才說：“進來。”

　　秦浩走了進來，見她兩眼泛紅，心一緊：“洛清姐，你哭了？”

　　林洛清垂眸一笑：“剛剛在看小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秦浩坐到椅子上，糾結了半天開口：“今天總監說要讓我去負責云海的工作室。”

　　聞言，林洛清一怔。

　　云海……是她的家鄉啊。

　　“總監信任你，你好好干。”她輕聲道。

　　“可我不想去！”秦浩飛快地回了句。

　　面對林洛清疑惑的表情，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她明白自己不愿去的理由。

　　秦浩閃躲的眸子忽然一凝：“我想開一家自己的畫室。”

　　聽見這話，林洛清一時沒反應過來。

　　秦浩站起身，環顧著墻上她這兩年畫的畫：“洛清姐，你不是也想有一間畫室嗎？”

　　他一直覺得林洛清很有繪畫的天賦，如果她不做護士，一定可以成為出色的畫家。

　　“但是……”

　　林洛清皺起眉，總覺得秦浩這個決定有點沖動。

　　“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就辭職去找附近找店面。”

　　說完，秦浩一改進來時的糾結，爽快利落地離開。

　　林洛清嘆了口氣，只當做他是小孩子心性。

　　她低頭翻開畫夾，看著紙上的人，猶豫過后還是將它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翌日。

　　季嶼霄剛下樓，就聽見一聲“季醫生”。

　　他轉頭望去，竟然是秦母。

　　“秦阿姨？”

　　秦母快步走過去，從包里拿出林洛清交給自己的錢塞到季嶼霄手里：“洛清說衣服的錢必須給你，昨天在醫院，我怕別人誤會你收紅包，所以想著今天早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