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浩？”

　　林洛清像是牙牙學語的嬰兒，試探性地叫了聲。

　　秦浩并未發覺她的異樣，反而興奮地坐下：“我加入了個工作室，以后我就在這兒照顧你。”

　　話剛落英，唐醫生就走了進來。

　　他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經，仔細一看，林洛清眼神比平時遲鈍了很多。

　　“洛清姐？”秦浩喜悅的心頓時被惶恐填滿。

　　唐醫生剛拿出醫用手電筒，卻見干凈的被面上多了幾處血點。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林洛清突然昏死過去。

　　第二十三章

　　華陽醫院，手術室。

　　正在做手術的季嶼霄心突然一抽，尖銳的疼痛讓他拿著手術刀的手顫了顫。

　　護士看著他滿是血絲的雙眼，很是擔心。

　　拖著連續值了幾天夜班的身體趕來救人做手術，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可手術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又不能終止，她也只能默默做好自己的事。

　　四個小時后，手術終于結束。

　　季嶼霄走出手術室，已經包扎好傷口的凌菲迎了上來：“醫生，我爸怎麼樣了？”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季嶼霄摘下口罩，冷峻的臉龐帶著幾分憔悴。

　　聽到這話，凌菲心中的大石頭才放下。

　　她剛和父親從外地過來，想不到突遭橫禍。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心悸，季嶼霄下意識地想到林洛清。

　　不知道她聽到錄音沒有，還生不生氣，會不會同意復婚……

　　季嶼霄沒有在意凌菲落在自己身上專注的目光，徑直朝更衣室走去。

　　和急診科的醫生打過招呼后，他打算先回醫院。

　　可剛出醫院，身后便傳來凌菲的聲音。

　　“季醫生！”

　　季嶼霄停住腳，蹙眉轉身。

　　凌菲拿出張名片遞過去：“剛剛一直都沒機會跟你說謝謝，如果以后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請聯系我。”

　　與幾個小時前的無措慌亂不同，此刻的她落落大方，透著股高雅氣質。

　　季嶼霄視線下落，淡藍色的名片很精致，看得出是特意設計的。

　　夢菲工作室總監：凌菲。

　　他接過名片，秉承著修養回了句謝謝后就走了。

　　凌菲望著那道背影，目光似是也跟著遠去：“季嶼霄……”

　　出租車上。

　　季嶼霄的心一直都沒安定下來，原本隱約的恐慌感像是膨脹了般擠壓著胸口。

　　他急于知道林洛清的消息，可看到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他有些懊惱。

　　司機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小伙子，手機沒電了嗎？”

　　“嗯。”

　　司機伸手去摸手機，語氣爽朗：“沒事，我借給你，要是有什麼急事也沒耽誤。”

　　話音剛落，手機掉到座椅下。

　　他下意識地俯下身去撿，卻忽視了右側疾馳而來的車。

　　另一邊，云海醫院。

　　秦浩坐在病床邊，看著陷入昏迷林洛清，眼眶泛紅。

　　外邊傳來醫生的交談，“手術失敗”和“副作用”等字眼傳進他耳內。

　　即便他不懂這些，卻也知道林洛清自愿作為受試者的手術并不能讓她恢復健康。

　　走廊拐角，何夢瑤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季嶼霄的電話，可對方始終是關機狀態。

　　她又急又擔心，和他一起出車的急診科醫生都已經回來了，怎麼就他沒回來？

　　況且林洛清還……

　　何夢瑤捏著手機，著急地來回踱步。

　　“還沒聯系上季醫生嗎？”

　　唐醫生走過來，一臉凝重地問了句。

　　“嗯，華陽醫院那邊說他做完手術就走了，按理說早該到了。”何夢瑤捏了捏眉心。

　　她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找找。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更何況季嶼霄那麼在乎的林洛清面對著棘手的情況。

　　可何夢瑤剛要準備去休息室換衣服，陸洋白著臉跑過來。

　　“剛剛華陽醫院來電話，說季醫生出了車禍，正在他們那里搶救！”

　　第二十四章

　　這話無疑是顆雷，在所有人耳邊炸開。

　　“車禍？他不是去救人嗎？怎麼會出車禍？”何夢瑤頓時慌了。

　　陸洋吞咽著，顯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住：“具體情況不知道，那邊也只說了這些。”

　　唐醫生神情越發難看，林洛清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麼辦，季嶼霄竟然又……

　　何夢瑤也顧不得再問什麼，直接趕去了華陽醫院。

　　天色漸黑。

　　病房里，秦浩看著依舊沒醒的林洛清，干澀的眼中染上幾分淚意。

　　他輕輕握住林洛清冰涼的手：“洛清姐，我知道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風掠過窗臺，細雨拍打著樹葉。

　　恍惚中，林洛清聽見一道聲音。

　　“洛清，洛清？”

　　是誰在叫她？

　　“洛清，媽媽準備去看你哩，還給你帶了你和嶼霄好多菜。”

　　……媽媽？

　　過往的記憶像電影開始在林洛清腦子里回放，可除了自己的臉，身邊的每個人都像沾著霧氣的鏡面，一片模糊。

　　他們都是誰，他們自己在和自己干什麼，她都看不清。

　　這時，另一道低沉的嗓音像陣風，在林洛清耳畔刮過。

　　“洛清，我們結婚好不好？”

　　“嶼霄……”

　　剛倒了杯溫水的秦浩聽見林洛清的聲音，手一抖：“洛清姐？”

　　他滿是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病床上的人。

　　林洛清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反復呢喃著“嶼霄”。

　　秦浩立刻按下護士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