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點多的時候,喬晚的隊伍終于趕到了江州市。
他們不是第一支趕到地震點支援的部隊,但一下車,大家便馬不停蹄的開始了救援工作。
彼時,傅行止所在的醫療隊也正在趕往災區的路上。
到處都是呼救聲,到處都需要人手,部隊官兵和醫生一波波的進入江州市。
喬晚剛將一個剛挖出來的傷患背到醫院,就大步往外跑,自己身上的傷根本顧不上處理。
醫院里的每個人都步履匆匆,到處都是疾步穿行的醫生、消防員和其他來支援的部隊官兵。
和每個醫生擦身而過的時候,喬晚潛意識里總會閃過一個念頭。
剛才走過去的那人會不會是他?
但她沒有回頭,也沒有放慢腳步,而是更堅定迅速的走向了屬于自己的方向——救更多的人。
時間一點一點流失,前來增援的人員越來越多,但救援難度也在逐漸增大。
喬晚又痛又累又餓,身體已然透支到了極限。
清晨的冷風不斷刮在臉上,像是在催促著他們不要停下。
休息的時候,小江等人拉著喬晚去了醫院處理身上的傷口。
……
被臨時隔離出來的手術間里,傅行止坐在椅子上,伸手拉過置物架,戴上口罩。
喬晚利落的脫下防護服,露出了里面軍綠色的薄T恤
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喬晚不小心扯到了右臂上的一條傷口。
傷口又深又長,上面的血已經凝固。
傅行止皺了皺眉,冷聲問道:“怎麼弄的?”
喬晚沒把這點傷放在心上,隨口回道:“救人不小心被鋼筋劃得。”
傅行止收回思緒,拿起手術鑷給喬晚清理傷口。
剛碰到傷口,喬晚驟然縮了一下。
傅行止瞥了喬晚一眼,動作更加小心。
一室安靜,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到最后的收尾縫針階段,傅行止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好了。”
喬晚垂眼看了手臂上縫合的傷口,針腳細密,不會留疤。
她看向背著自己收拾的傅行止,淺淺開口:“謝謝。”
傅行止沒有回話,只是低頭繼續處理著手上的事情。
喬晚抿了抿唇,起身拿起防護服準備離開。
然而剛走沒幾步,她突然停了下來,猛地俯身弓下去,一陣干嘔。
第十八章
傅行止聽見聲音立即回頭,上前扶住喬晚,眉間蹙起:“有多久沒吃東西了?”
喬晚攥著傅行止身上的白大褂,半天才直起身。
她擦了擦嘴角,低聲開口:“不記得了。”
傅行止將人拉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下,轉身去了護士站。
沒過多久,就有護士拿著餅干和水過來遞給喬晚。
“傅醫生去看其他病人了,讓我把這些給你。”
喬晚伸手接過,看了眼傅行止手術間的方向,開口道:“謝謝。”
突然,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落地的腳步聲在醫院大廳響起。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及膝長裙的女子神情匆忙的到處掃視,像是在找著什麼人。
喬晚眼神驟然一縮,是戚夢。
她不是腿受傷了嗎?
喬晚看著戚夢問了過路的護士,直沖著傅行止所在的手術間而去。
她下意識站起身,跟了過去。
傅行止正在里面給病人縫合傷口,看著突然出現的戚夢和去而復返的喬晚,眉眼一寒。
“出去。”
喬晚剛要上前關門,戚夢已經搶先一步。
她看著自己懸在空中滿是傷口和泥土的手指,那瞬間,喬晚下意識將手背在了身后。
眼前的戚夢端莊得體,光鮮亮麗。
自己卻是灰頭土臉,狼狽至極,整個人甚至可以用臟、亂、差形容,極其的不修邊幅。
戚夢冷諷的看了喬晚一眼,便轉身朝一側的椅子走去。
喬晚低頭攥了攥手,轉身出了醫院。
短暫的休息過后,喬晚和隊友們又投入了緊張的救援當中。
過去的兩天夜中,他們救了太多了人,也見了太多死亡。
在這里,生或死都是那樣的尋常。
……
某天傍晚,喬晚在營救完一批學生后,隨手坐在地上休息。
帶著寒意的冷風一吹,一張照片忽然吹到她眼前。
上面是兩個穿著校服的學生,一男一女,笑得十分開心。
喬晚將照片撿起,看著看著,突然之間,就紅了眼眶。
她和傅行止從小相識,一起讀書上學,這樣的畫面于從前的他們而言,太過稀松平常。
第二天。
各省各市送來的支援物資陸續抵達,喬晚將分到的食物和水陸續分給手下的隊友們。
突然,喬晚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喬小姐?”
喬晚回身一看,很是驚訝:“陸老板,你怎麼會來這里?”
來人正是陸正捷。
他上前走近:“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我給大家還有受災群眾帶了些物資過來。”
喬晚招呼小江繼續奮發物資,帶著陸正捷走到了一旁。
“陸老板能有如此心意,讓人佩服。”喬晚淺笑著開口說道。
陸正捷搖了搖頭,看向喬晚:“喬小姐才是真正讓人佩服。
”
喬晚剛要說什麼,腳下的土地又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是余震!
陸正捷下意識抓住身前的喬晚,身子不受控制的朝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