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暖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衣服迅速穿好,沒再看傅博言,徑直就走向了大門。
手觸碰到門把手上時,她動作微滯,卻還是沒回頭。
只淡淡道:“機會只有一次,傅博言,你知道吧?”
傅博言露出抹溫柔卻苦澀的笑。
“恩,我知道。”
第六十七章
程暖暖打車回到了自己訂的酒店。
這一路上,她的心里、她的腦海里都混亂一片。
洗了澡換好衣服后,手機卻響起。
屏幕上閃爍著一串陌生的號碼。
程暖暖本以為是傅博言,卻不是。
而是一個許久沒見過的熟人——
夏穗試探的聲音在聽筒里響起:“程暖暖,你回來了,是嗎?”
程暖暖怔了瞬,語氣平淡:“找我有事?”
“我想和你見一面,行嗎?”
女人的聲音帶著懇求,這讓程暖暖有些意外。
她不知道傅博言當初說了什麼,讓夏穗沒再出現過在自己眼前。
但這并不代表過去的事可以一筆勾銷。
程暖暖正要拒絕,夏穗卻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搶著說:“是關于師哥的,很重要。”
沉默片刻,程暖暖淡淡道:“地址。”
一個小時后,咖啡廳。
程暖暖推開玻璃門,就看見夏穗坐在一個角落。
而走近,才發現她的面前擺著好幾瓶藥。
程暖暖粗略的掃了一眼
褪黑素,舒眠膠囊,安眠藥……
全是幫助睡眠的藥物。
“這是什麼意思?”程暖暖皺起眉看向夏穗。
夏穗長長的眼睫蓋下來一小片淡淡的陰影:“這些,都是師哥一直在吃的藥,而且已經吃了兩年了。”
聞言,程暖暖心頭陡然一悶。
傅博言以前從來不吃這些東西,也沒買過。
很明顯,他過得很不好。
推翻所有已有認知的過程是痛苦的。
程暖暖不想被蠱惑,指甲死死掐進手心:“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知道,我之前很不喜歡你,因為我喜歡師哥。”夏穗垂下眼睫,抿了抿唇,“但后來我發現,師哥他太愛你了。”
“而且,他只愛你。”
“以前你和師哥的那些誤會,都是因為我,現在我想要彌補……況且,我覺得在你下決定之前,有必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夏穗倏地抬眸直直看向程暖暖:“他已經失眠很久了,從你離開的那天起。我看了他的病歷,他經常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
“暖暖姐,你對師哥的了解一定比我多,他其實比大部分人都要專一認真。”
“你難道就不甘心那麼辛苦委屈的幾年就這麼輕易地揭過去嗎?”
程暖暖心臟突然狂跳起來,臉也開始發熱。
她竟然被夏穗說中了心思。
過了幾秒鐘,程暖暖僵硬地別開眼:“你在勸我和他和好嗎?”
夏穗卻搖了搖頭。
“決定權在你自己手上,我只是希望你慎重做決定。”她目光真誠,“因為恨意去報復別人報復自己,得不償失。”
“再說,如果師哥真的另和他人在一起,幸福美滿,你覺得對你,公平嗎?”
程暖暖渾身一震,緩緩抬起頭。
夏穗的目光落在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她唇角露出抹溫柔的笑容:“我已經找到了那個我愛他,并且他也愛我的人。”
“他向我求婚的時候,我就在想,這輩子他只能是我的,如果有任何一個人想要搶走他,我都會發瘋。”
“所以……我對我曾經的行為很抱歉。”
夏穗望向程暖暖:“對不起。
”
第六十八章
程暖暖的喉嚨有些發澀,卻什麼都沒說。
許久的沉默讓人喘不過氣。
夏穗也沒期待程暖暖會這麼輕易地原諒自己,但眸底還是劃過抹失落。
她將藥瓶一個個的收進包里,語氣意味不明。
“把人留在身邊,名正言順的欺負,不是更好嗎?”
程暖暖沒有給出回答。
直到離開的時候,她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但夏穗說得的確沒錯,如果要看著傅博言和別人在一起,程暖暖不甘心。
她和他在一起、糾纏了那麼多年,她用自己的尊嚴和青春陪傅博言長大,讓他知道怎麼真正去喜歡一個人去對一個人好。
但結果這些最后都是為他人做嫁衣,程暖暖的性格,是咽不下去這種苦的。
可就這樣和好,她同樣不甘心,甚至產生了一種被掐住七寸的憤怒。
一個月后,程暖暖按約出現在了法庭上。
她看向被告辯護律師席上的傅博言,心底刺痛。
不過一個月而已,他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唇色泛著白,眼下烏青,就像是沒有靈魂的傀儡。
這個案子被告方的確難贏,程暖暖猜到傅博言會拼盡全力。
卻沒想到他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但終究還是強迫著收回視線,準備著即將辯護的資料。
正式開庭。
這個官司前后不過三十分鐘。
在提出最后一個關鍵性的證據時,程暖暖想了很多。
她看見傅博言漆黑雙眸里的光漸漸黯淡,眉眼間的傲氣蕩然無存。
傅博言是個好學生,真正意義上的好學生,他恪守學生以及律所負責人身份的職責,甚至和程暖暖戀愛、結婚時,他做到了一切他自以為男朋友和丈夫應該做的事情。
可那偏偏是自以為!
程暖暖的牙關咬得發酸,白紙黑字在她眼前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