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有什麼沒變的,那大概是他右手無名指上始終帶著的婚戒,和對追求者千篇一律的拒絕——“我已婚。”
助理太明白傅博言了。
他還在等程暖暖。
盡管沒人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
聽完助理的匯報,傅博言點點頭,嗓音清冷:“我知道了,你出去通知大家今天都先下班吧。”
助理怔住:“傅律,您剛剛說什麼?”
傅博言抬起頭,眉心很輕的蹙著:“今天情人節,你不是要和女朋友出去約會?其他人也打扮的很漂亮,就都下班去放松一下吧。”
助理神情欣喜:“謝謝傅律!”
他轉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什麼又停住,轉過頭小心翼翼的問:“那傅律您呢?”
傅博言重新垂眸:“這麼有閑心管我,不如今晚你和女友的約會帶我一個?”
“不了不了!”助理連忙擺手,他還想好好過個二人世界呢,“我先走了傅律,祝您情人節快樂!”
說完,他就一溜煙跑出了辦公室。
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一陣歡呼聲。
傅博言聽著,眼底劃過了抹淡淡的笑意。
待律所里的人都走光,他才放下鋼筆,緩緩坐直身體,捏了捏發痛的太陽穴。
再睜開眼,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手機上。
傅博言抬手將手機拿起,屏幕隨即亮起,程暖暖的身影就那樣映在了他眼底。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滅了,就再按開。
這樣不知重復了多少次,直到傅博言的心臟痛到麻木,他才放下手機。
兩年,他沒有程暖暖的一點消息。
自從最后那一通電話之后,程暖暖便把他的號碼給拉黑了。
傅博言也聯系過謝駱,但程暖暖同樣拉黑了謝駱。
說實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傅博言心里舒服不少。
靜坐了許久,傅博言起身,拿起外套走出辦公室。
剛上車,手機就響了。
是夏穗。
夏穗早已放下了對傅博言的感情,如今是真的把他當作自己的哥哥對待。
而且她現在也有了男朋友,倆人感情很好。
傅博言接起電話,卻聽夏穗的聲音帶著哭腔:“師哥,你是不是在吃安眠藥?”
“我醫院的朋友說你第一次就診的時間是兩年前,你為什麼從來沒說過?”
傅博言怔了怔,一時間沒說話。
從程暖暖離開后,他每每睡著,就會夢見兩人在一起的那七年,以及分離三年又重逢后的那大半年。
那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在夢里折磨他,醒來后也幾乎撕碎他。
所以到后來,他的身體為了避免這種痛,開啟自動保護。
傅博言語氣淡淡,仿佛在說一件很無關痛癢的事:“只是睡不著而已,沒什麼大事。”
又不會死人。
第六十一章
夏穗被傅博言這種無所謂的語氣給堵得說不出話。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想起助理教她的方法,沉聲道:“你就這麼折騰,要是哪天嫂子突然回來,看見你這樣肯定不要你!”
傅博言眸色一沉:“夏穗,你要是再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個月就不用干了。”
“……”
夏穗語噎,這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這時,手機又是一震,是條消息。
傅博言看了眼,丟下句“我還有事先掛了”,不等夏穗再開口便切斷了通話。
發消息給他的是認識的一個律師。
“傅律,今晚我們有個聚會,要不要一起?”
他發的是條語音,里面還有別人的聲音:“傅律可是已婚,今天情人節,來不了吧。”
“你們知道什麼啊,傅律的老婆在國外進修呢。”
語音就到這為止。
傅博言垂著的眼睫顫了顫。
他對外一直聲稱已婚,卻始終不見其人,總有些流言蜚語在亂傳。
后來他便說,自己的妻子在國外進修。
那些言論的風向緊跟著轉變,變成了傅律和妻子即使異國都那麼相愛。
有時候傅博言聽著他們這麼說,自己都有種錯覺,他和程暖暖的感情真的還一如既往,而總有一天,她會回到他身邊。
傅博言沉浸在這個編制的謊言夢境里無法自拔。
畢竟,這是他痛苦生活中唯一的慰藉了。
回過神,傅博言在消息框里打出一行字發送:“地址發我。”
半小時后,香榭莊園。
傅博言在別墅門口走下車,將車鑰匙丟給泊車員,抬步走上臺階。
剛推開門,就聽見里面男男女女說笑的交談聲混雜在一起。
他從酒保手里接過杯酒,走進客廳,頓時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給他發消息的柯晝走過來:“傅律,來了。”
兩個人的酒杯輕輕一碰,傅博言淡笑著點頭:“沒想到人這麼多。”
另一個律師調侃道:“傅律情人節跟我們出來玩,不怕老婆查崗嗎?”
傅博言捏著酒杯的手微緊,但誰也沒看到。
他搖搖頭,語氣淡然:“我什麼都沒做,當然不怕。”
“還得是我們傅律,不僅事業有成,家庭還幸福,太讓人羨慕了。”
柯晝打趣那人:“那你還不趕緊找個女朋友,快三十了還單身,丟不丟人?”
那人笑了笑,突然壓低聲音:“我跟你們說啊,聽說今晚要來個賊漂亮的女律師,從國外回來的呢。”
國外。
聽到這兩個字,傅博言微怔。
他的心臟突然莫名劇烈地跳了起來,而這感覺,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