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包里的錢,是他自己一張張塞進去的……傅律這段時間真的很難過,您再給他一個機會吧。”
程暖暖垂下眼,眸色清淡,看起來完全不為所動。
片刻,她淡淡道:“辛苦你跑一趟,早點回去吧。”
不等助理再開口,程暖暖說完便轉身上了車。
而那個紅包,被她隨手丟在了副駕駛上。
回去的路上程暖暖始終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車子停在家樓下,她的目光才緩緩落在那抹大紅上。
遲疑了很久,終究是伸手拿起。
程暖暖垂著眼慢條斯理地將它拆開,眼睫在眼下灑了一層薄薄的陰影。
倒出來全是紙幣。
里面還夾著一張折疊工整的白紙,上面的字跡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傅博言寫的,從大學到現在都沒怎麼變過。
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
“暖暖,我最近總是想到以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我知道那幾年讓你受委屈了,所以總想為你做點什麼,可你什麼都不需要,我好像做什麼都顯得多余。”
“或許我醒悟的太晚,或許我醒悟的不夠明白,我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才能讓你開心,只能把我可以想到的都做一遍。”
“對不起……但我始終都深愛著你,從未改變過。”
最后那幾個字傅博言寫得很重。
比前面的字都要重,筆墨穿透了紙張,都沁到了背面。
程暖暖靠著椅背,一瞬不瞬地看了這幾行字很久,心臟像是被擰著。
眼前不知怎的有些模糊,她茫然地眨了眨。
可這一眨,眼淚竟掉了下來。
這一落,便跟開了閘似的停不下來。
她和傅博言結婚的時候,希望能和他白頭偕老。
后來才明白,白頭偕老不難,難得是雙方彼此都能一直保持最初的那份感情。
現在她重新看見了傅博言最開始時對自己的深情,卻沒想象中的高興。
她寧愿看到傅博言痛苦,也比他的悔悟要好。
有些事情陰差陽錯,姍姍來遲,總是會令人惋惜得心如絞痛。
……
傅博言從律所離開,本就是想到程暖暖家樓下看看,不打擾她的。
沒想到程暖暖竟還坐在車里,沒有回家。
他把車停在暗色里,緊盯著被昏黃光芒籠罩的她。
不知過去多久,見程暖暖似乎是在哭,傅博言才下車朝她走過去。
程暖暖聽見不遠處關車門的聲音,后知后覺地扭頭看過去,傅博言已經站在車門前。
他敲了敲車窗,有些模糊的聲線從外面傳進車內,但還是聽得出他語氣溫和:“暖暖,已經很晚了,該回家了。”
傅博言沒說那些惹人生氣的話,怕那些話說出來就會破壞了這來之不易的平和。
程暖暖半天沒反應過來。
過了會兒,她認出來人了,別開眼擦去臉上淚痕,才降下車窗。
“你怎麼來了?”
她嗓音還帶著哭腔,聽起來十分脆弱。
傅博言手指有些局促地抓著大衣的袖口:“我……就是想你了。”
聞言,程暖暖卻笑了一聲。
她抬眸看向他,還紅著的眼眸清澈見底。
“傅博言,很痛吧?”
第五十五章
傅博言喉間像被一塊石頭堵住了。
他看著程暖暖,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剛下過雨,地面到處都是水灘。
路燈照在上面,便像鏡子一樣反射出夜晚的模糊景象。
程暖暖緩緩將視線移開。
“對不起。”傅博言的聲音壓得很低。
他聲線本就偏冷,軟下來說話時顯得格外的能令人感到震驚。
程暖暖沒想到他真的能將自己的姿態放得這麼低。
傅博言那些高高在上的模樣,全都坍塌掉,然后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至少對她是這樣。
程暖暖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起伏的情緒,推開車門很冷地說:“你情我愿的事,這樣的話說多也沒必要。”
“我走了。”
傅博言卻伸手拉住了她。
兩個人的手都很冰涼,而傅博言的要更僵硬些。
他們牽過很多次手,他從沒覺得這是多麼親密的行為。
可在這一刻,傅博言卻突然想哭。
“暖暖原諒我。”他低著頭,近乎是哀求,“原諒我以前對你做過的事情。”
聞言,程暖暖有些遲緩地側眸。
她看見男人冷白的脖頸,卑微地彎著脊背,哪里還像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她動了動,想掙脫他,卻被握得更緊。
程暖暖緊蹙著眉,語氣有些不悅:“傅博言。”
傅博言卻不管不顧地將她扯進懷里,而后一把緊緊擁住。
她聽見了他的心跳聲,強烈而清晰。
也幾乎是剎那間,程暖暖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了男人的腰。
卻是狠狠一怔。
傅博言的身形比以前單薄了許多,腰也細了一圈。
男人的身上也不再是熟悉的檀木香,而是青柑橘的味道——
那是程暖暖以前常用的那一款,但她早就不用那款香水了。
怎麼會這樣呢?
怎麼就真的變了呢?
程暖暖心里五味雜陳。
傅博言把臉埋在程暖暖的頸子里,就算聞到她身上沾染的屬于謝駱的松木香,他也一點都不覺得反感。
只恨不能將她揉碎在懷里。
“暖暖,就兩分鐘……之后你再繼續討厭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