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助理緩緩開口:“傅律,其實謝駱一看就是故意的,您不必放在心上,只管對程律師好就行了,我覺得程律師和謝駱壓根沒戲。”
傅博言動作一頓:“為什麼?”
“您想啊,像謝駱這樣的人,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一定不會去做的,他也不是那種會突然去喜歡一個人的人,所以我初步斷定他對程律師蓄謀已久。”助理神情認真。
他繼續說:“他這麼自信的人,又動了心,程律師也承認了他們倆的關系,可他為什麼還要在您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宣示主權?”
“那肯定是因為這段關系的含金量其實并不高。他沒有把握程律師會愛上他,也就是說,程暖暖不喜歡他這種類型的人。”
“所以傅律,您有絕對的優勢——至少程律師喜歡過你。”
當然,劣勢助理沒說。
他只想傅博言振作起來,別的什麼也不求了。
傅博言垂著眼,睫毛因為被打濕而纏結在了一起,而他的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在聽見助理說的一大堆之后,眸子才比之前亮了一點。
他知道助理是安慰他的,但這種時候,他需要有人說這些話騙騙他,即使是假的。
“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他的事情。”傅博言聲音嘶啞,肚子里漚了一大堆想要說給程暖暖卻一直沒說出口的話。
但這些話最后卻只變成了一句:“或許她應該早點和我提分手的,那樣就可以在我身邊少受點委屈。”
“早一點就好了。”
第五十三章
車子停在樓下。
謝駱熄了火,卻沒有立即下車,而是靠在座椅上。
一路上,程暖暖的酒醒了不少。
剛才發生的一切也都涌進了她的腦海。
謝駱目光幽深,語調慢悠悠的:“你剛才沒有拒絕我,是故意給傅博言看的?”
程暖暖放在腿上的手攥了下。
車駛出停車場之前,她瞥了一眼后視鏡,看見了站在雨幕里一臉失魂落魄的傅博言。
她得承認,那個時候,她的心像被人用針扎了一下。
“不全是。”程暖暖坦然承認。
她緩緩垂下眼睫,咽下喉間的些許澀痛:“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這難道不是情侶之間該做的事嗎?”
“但你不喜歡我。”謝駱側頭看著她,笑得溫和,“你其實是抗拒我的。”
“……”
程暖暖看著謝駱沒說話。
過了會兒,她淡淡移開視線:“人都是需要過渡期的。”
謝駱也收回了視線,他看著雨刷上下撥動:“小暖,有時候我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程暖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她是個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謝駱三番兩次的欺騙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
不會經常疼,但也沒辦法做到忽視。
寂靜在車廂里肆意地蔓延。
許久,程暖暖淡聲開口:“回家吧,我有點累了。”
謝駱一言不發,拿著傘就下了車,然后撐著傘走到副駕駛幫她拉開門。
不舍得她淋一點雨。
程暖暖心里有些酸澀,垂下的眼睫微微顫抖:“謝謝……”
謝駱頓住,握著傘把的手攥緊。
這句謝謝……很明顯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無聲地改變,且無力改變。
……
助理燒好熱水,看著傅博言吃完藥躺回床上,才準備離開。
正要轉身,卻被喊住:“你等等。”
傅博言漆黑的雙眸在夜色里更加深邃:“我墻上掛著的那件大衣,你把兜里的東西拿出來,幫我給暖暖。”
助理從大衣兜里拿出了一個紅包,很厚,沉甸甸的。
“這是什麼?您應該自己去的。”他為傅博言感到心酸,不是難過,而是對方現在那種小心翼翼的態度讓他覺得心里酸酸的。
傅博言聲音發啞:“我答應過她,等她成為律師打贏第一個官司,就給他封紅包……幾個月前就應該給她的。 ”
結婚后,程暖暖為了他而選擇做了一個法律顧問,沒有成為律師。
在離開他后,她才真的成為律師,并且打贏了那場和他的官司。
是他忘了許多事情,現在才想起來。
助理拿著那個紅包,手上像有千斤重一般:“我知道了,傅律。”
第二天傍晚,程暖暖走出律所。
助理在停車場等了很久,看見她,他立馬跑上前把什麼東西塞到了她手里。
程暖暖皺起眉,眼睛里露出不解:“你這是做什麼?”
“傅律說,這是他答應給你的東西,還算數。”助理躊躇著低聲回答。
有些場景有些事情,在以為已經忘記的時候,又被突然提起,還是像發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程暖暖看著手里的紅包,記憶被拉扯回大學的某一天。
是她說的,讓傅博言在她打贏第一場官司的時候給她封紅包。
當時傅博言還笑她,說:“那要是我答應第一場官司呢?”
然后她回答:“你本來就可以打贏啊!你比我厲害那麼多。”
塵封的記憶總能讓人心底猛地一顫。
程暖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傅博言現在是準備用這些來感動我嗎?”
第五十四章
助理被問得一頭霧水,手足無措。
但想到傅博言的糟糕狀態,這個紅包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送出去。
他抿了抿唇:“程律師,傅律只是想為您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