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留下一份離婚協議書消失就算離婚了？！”

程暖暖眉心微蹙，眸底情緒復雜難辨。

她還沒開口，身后忽然傳來道低沉男聲：“小暖。”

兩人同時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高定西裝的男人。

他走到程暖暖身邊，十分自然而熟稔地抬手摟住了她的肩，而后對傅博言禮貌一笑。

“這位就是傅律師吧，果然是年輕有為。”

傅博言卻根本沒心思去想他這句話是真的夸贊還是反諷。

他臉色驟然陰厲，語氣森寒：“程暖暖，他是誰？”

“還不明顯嗎？”程暖暖眨了眨眼，直接伸手挽住了身側男人的手臂，“他是我男朋友，謝駱。”

第十二章

話落，周遭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和劍拔弩張。

傅博言眼底劃過一抹不可置信，但更多的還是憤怒。

“程暖暖，我們還沒離婚！”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回來的。”程暖暖語氣淡然，“雖然我不明白三年前你為什麼不簽離婚協議書，但對于我來說，從離開那一刻開始，我和你就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

“如果不是要辦離婚手續，我根本就不想見到你。”

她毫無起伏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

傅博言瞳孔陡然緊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臟倏地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生生撕裂開，又踩在腳下碾碎。

“你三年前要和我離婚，就是為了他？”他語氣冰冷，黑眸中似乎閃著血腥的光芒，“程暖暖，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簽字的。”

程暖暖眉心緊蹙：“傅博言，先背叛這段婚姻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不簽字沒關系，我們法庭上見。夫妻雙方沒有感情且分居兩年以上，這很好判，我相信我會贏的——就像今天一樣。”

說完，程暖暖再沒看傅博言一眼，轉身抬步便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的聲音，像一把刀狠狠刺痛耳膜。

傅博言緊緊盯著她決絕離開的背影，胸腔不斷起伏。

他先背叛了這段婚姻？

他什麼時候背叛了？！

還沒回過神，傅博言的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下。

謝駱竟還沒走。

他朝傅博言淡淡一笑，可那笑意分明沒有抵達眼底：“傅律，我理解像您這種行業頂尖存在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驕傲。但不屬于自己的人或東西，就沒必要緊握著不放了吧？”

傅博言臉色瞬冷：“你是在教我做事情嗎？”

“不敢，只是個善意的提醒罷了。”謝駱笑笑，“我還要和小暖一起去吃晚飯，就不打擾傅律了。”

言罷，他也跟著離開，向程暖暖追去。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

但傅博言仍站在原地，冷峭的眉宇仿佛結了層冰霜。

一直在拐角等著的助理這時才敢出來。

他走近，正要開口，卻見傅博言神情冷漠，眼底布滿血絲，不由得一怔。

雖然他還沒跟傅博言多久，但從未見過這樣的傅律。

說難過吧，算不上，更不是絕望，可他身上籠罩下來的那層陰沉黯然，讓助理都有些頹喪。

他不禁放輕語氣：“傅律，我們……現在走嗎？”

傅博言沉默了片刻才點頭：“送我回家。”

華庭小區。

推開門，撲面而來滿室的孤冷與寂寥。

傅博言看著這個他和程暖暖住了四年、后來又只剩下自己的房子，心底涌上一股說不出的凄涼。

他以前從沒覺得這個家有多溫馨，直到程暖暖的離開，他開始日漸一日的想念。

人真是奇怪，擁有的時候不知寶貴，失去才想珍惜。

可已經失去的東西，連找都找不回來，又要怎麼珍惜？

是夜。

傅博言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邊滿是空了的酒罐。

手機倏地振動。

他睜開朦朧的眼去看，是助理發來的消息：“傅律，程律師的號碼找到了。”

后面緊跟著一串數字。

傅博言沒回復他，直接撥出了電話。

耳邊很快就傳來女人疏淡的聲音：“你好，我是程暖暖。”

傅博言呼吸一滯，聲音澀啞。

“程暖暖，你到底……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第十三章

電話那邊沉默了好幾秒。

傅博言的心也在這安靜中一點點被懸吊在了半空中。

不知過去多久，程暖暖終于開口。

她似乎輕笑了一聲，然后語氣帶著幾分譏諷的喊他：“傅博言，這話你應該問自己吧？”

傅博言驟然捏緊了手，嗓子里像扎了根拔不出來的刺，疼得連氣都咽不下。

“我不知道……我沒有背叛過這段婚姻。”

程暖暖的笑變成了冷笑：“傅博言，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一個敢做不敢認的人。還是說你現在和夏穗玩完了，所以想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傅博言從不知道言語也可以這麼刺人。

更沒想到，他和她有一天會變成這幅模樣。

“暖暖。”他深深埋下頭，嗓音蒼白，“我和夏穗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別和我說你跟她沒事。”

程暖暖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倆都做過的事我都記得，但我現在沒興趣一條一條列出來，你也不要再聯系我說這種沒有意義的話。當然，如果你想談離婚，我歡迎。”

傅博言緊緊盯著黑暗中家具的模糊輪廓，眼睛里卻只有空洞：“你……就非要和我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