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司晏的眼中如有一場雷暴雨將至。
正好天上一道電閃雷鳴。
也是應景得很。
“季棠!”
君司晏一聲沉喝,和天上的閃電一樣,直直地劈進了季棠的腦海里。
將她本來渙散游離得不受控制的思緒拉了回來,眼神也清明了很多。
她定定地看著君司晏,心里有些無奈和發酸。
每次都是這樣,打架打上頭了,就容易失控,做出一些有自毀傾向的事來。
改了好多年都改不過來的臭毛病。
她動了動嘴唇想解釋什麼,轉念一想又覺得算了吧。
掙扎了一下,她想從君司晏的禁錮中掙脫出來,但君司晏死死地抓著她,力道大得季棠都有些疼。
“抱歉,我剛才失態了,你先放開我。”季棠的聲線明顯正常了很多,只是也清冷疏離了很多。
君司晏察覺到了季棠的不對勁,更不可能輕易放手。
他非但不放開,反而步步緊逼,逼得季棠寸寸后退,心底發慌。
“你是想等我自己去挖你以前的事,還是老老實實主動告訴我。”君司晏問。
“你為什麼想知道呢?這一切已經跟你沒關系了呀。”季棠真的不理解。
君司晏眼神滯了一下,但很快藏住,鎮定地說道:“作為君氏集團負責人,我有權知道和君氏集團來往密切的合作伙伴NT風投,和我曾經的妻子之間是什麼關系。”
季棠沉默著,不可思議地看著君司晏。
他現是在懷疑自己和寧野合謀,對他,對君氏不利?
君司晏被她盯得有些不舒服,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君氏集團是我大哥的心血,如果讓我知道,你做過什麼于君氏不利的事,別怪我不顧之前的情份。
”
驟然涌起的屈辱和憤怒讓季棠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君司晏的眼睛:“那你就去查啊!”
她說得賭氣發狠,但君司晏聽著她微微發顫的尾音,感受到了她的委屈。
季棠愴然失笑,“我要有這本事,能讓你白白辜負三年?”
大雨忽然傾盆而下,淋漓酣暢。
沖走了季棠臉上的血痕,也模糊了君司晏的視線。
所以他不確定,季棠在雨中的那一步踉蹌是真實還是看花了眼。
他在雨中咬死牙關,緊繃著臉色。
明明,他不是那個意思的!
那一晚,季棠喝了很多酒,畫了一整夜的稿子,裁了很多塊面料,在人臺上打了一個又一個的版,整個人完全沉浸在了創作的癲狂狀態中。
痛苦是創作的靈感源泉,之前一直停滯不前,沒有想法的大腦,一瞬之間像是被激活。
她感覺腦海里被突然塞滿了各種想法和構思,像是要爆炸開來,甚至凌晨四點了還給冷若凌打電話,跟他聊靈感。
電話那頭靜默了很久很久,問:“你是不是不開心?”
季棠聽著這聲音不太對,看了一眼聯系人,怎麼是時雨生?
她拍了拍額頭,懊惱地道歉,“不好意思,打錯電話了,打擾你休息了。”
時雨生輕笑了下:“沒關系,反正我也已經醒了。”
季棠說:“你休息吧,我先掛了,實在是不好意……”
時雨生打斷她的話,說:“我喜歡你剛才說的那個沉船的創意,模特穿著長尾拖紗坐在船舷上應該很美。”
季棠坐在地上,喝了口酒,笑道:“沒有靈魂的美是空虛平庸的,所以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時雨生起來倒了杯水靠在窗邊坐下,“你不是正在給她注入靈魂嗎?你的痛苦,掙扎,或者說,絕望?”
“你太敏銳了,容易讓我喪失和你溝通的欲望。”
“哇,太殘忍了吧?是你讓我提建議的,這就要把我拉進黑名單了?”時雨生聲音含笑,“介不介意讓我看看你的作品?”
“介意,保密階段。”
“那,我有機會看你的秀嗎?”
“到時候給你發邀請函。”
“我可當真了啊。”
兩人東拉西扯地聊了挺久,季棠的心情平靜了很多。
掛了和時雨生的電話后,她提著剩下的小半瓶酒,走到人臺模臺前,扯了一塊質地輕柔的紗布釘在模特腰上,做成長長的拖尾。
“是還不錯。”季棠點點頭,旋即又否定了,“但還差點東西。”
天光大亮。
她忙碌了整整一晚。
對面的君司晏就看了整整一晚。
毫不意外,今晚的鐘雅晴狀態格外不穩定,吃了藥才安靜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放心不下浩浩,還是別的原因,他今晚留在了這邊過夜,就待在浩浩房間。
從浩浩房間的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季棠的房子,她的三樓燈火通明,但窗子掩得嚴嚴實實,看不到她在做什麼。
也只有偶爾幾個角度能看到她的剪影。
他不知道季棠在忙什麼,好幾次拿手機想打電話過去問問,又忍住了。
明明幾步路就能走到她家,也始終沒有邁開步子。
耳邊始終回響的都是那句自己白白辜負了她三年。
第50章 你是不是想跟我道歉?
起初,君司晏以為,季棠嫁給自己,也是情勢所逼,并不是心甘情愿。
畢竟她那時候剛回季家,只有季家老爺子一個人對她關愛有加,如果她悖逆了老爺子的意思,可能就真的無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