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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錄制最后一天。
沒了白曉曉,節目里的四組人相處起來都輕松了很多。
導演也遞來了今天的任務。
互換人生。
明星和素人互換一天人生,體驗對方的生活。
許清妍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樂開了花,畢竟季棠的一天簡直不要太爽。
睡覺,擼貓,吃飯,然后買買買。
季棠嫌棄地看著她,你是知道我忙起來的時候一天要肝十幾個小時的稿子,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許清妍趴過來攬著季棠的肩,幸災樂禍,“今晚的酒會,就辛苦你了哦。”
“哇,什麼人啊?”季棠無語。
保姆車在下午4點過來接走了季棠,導演說,酒會結束后,節目錄制也就結束了,季棠可以直接回家。
來接她的人是許清妍的經紀人陳妙,說了幾句客套話,不多時就到了化妝間。
陳妙準備了兩套禮服,紅黑各一套。
她建議道:“季棠,你皮膚白什麼顏色都駕馭得住,但紅色更明艷一些,你穿起來應該會特別好看,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你。”
季棠點頭謝過,挑了禮服換上。
晚上八點,她抵達酒會現場。
穿的是那身黑色的禮服。
她只是因為節目和許清妍交換片刻人生,大可不必太搶眼,搏一個艷名。
這是個平臺招商酒會,來的都是各大投資方,并不對外開放。
許清妍受邀,是因為她主演的電影《長風》投資方,讓她過來見見院線負責人。
《我的好朋友》的攝制組拍到季棠進入會場后,也就不能再進行跟拍了。
酒會觥籌交錯,來往皆是名流。
與一眾打扮得精致動人的女星和名媛相比,季棠顯得十分低調。
她挑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只想著等酒會結束后就回家。
坐了片刻,她可算明白為什麼許清妍會幸災樂禍了。
如果不喜歡趨炎附勢結交權貴,那這的確是個無聊透頂的酒會,要干巴巴地坐上三個小時。
她百無聊賴,玩起了消消樂消磨時間。
有一雙陰毒幽怨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她。
漸漸地,酒會上本該推杯換盞的主賓歡言低了下去,四周安靜下來。
季棠玩消消樂的卡通動畫聲,都顯得響亮突兀。
她沉迷在小游戲里,通完一關后給自己比了個“YES”,抬起頭來,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怎麼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眼神還怪怪的?
季棠往上抬眼看去,用來播放招商視頻的超級大屏里,正在放著——
她在夢境酒吧里打碟時的視頻。
燈紅酒綠里,濃妝艷抹的季棠一身銀色流蘇裙,在臺上性感妖嬈。
在這種衣冠楚楚的酒會里,視頻里的季棠無論怎麼看,都不是個正面形象。
也就是他們這個所謂上流圈子里說的,上不得臺面,下賤!
季棠今天還在想呢,季濘費勁扒拉地寫了篇千字長文,要曝自己的“黑料”沒發送成功,之后怎麼就沒動靜了呢?
原來擱這兒等著自己呢。
季棠起身,走到眾人面前,站在大屏幕下,認真地欣賞著自己的風姿。
然后滿意地點點頭。
自己寶刀未老,風采不減當年啊。
然后她便在人群里找到了季濘。
一身香檳色高定禮服長裙的季濘,端著一杯紅酒,看上去華麗優雅。
比起視頻里那個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的季棠,不知道要高貴了多少倍。
只可惜,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要將自己千刀萬剮。
那股子恨不得將季棠踩在腳底的恨意,讓她看上去面目可憎。
她正挽著一個中年男人的手臂。
那個男人,是季棠的親生父親,季鴻飛。
季鴻飛氣得咬牙切齒,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他別過頭去,不想被人知道季棠是他的女兒。
季棠抬了下眉頭,揚聲說道——
“讓大家見笑了,向諸位隆重介紹一下,視頻里的人正是我不假。而這位是我的父親,季鴻飛,他旁邊的是被抱錯的季家假千金,季濘。”
不是嫌我丟人現眼嗎?
那咱們就一起丟人現眼好了。
大家竊竊私語。
“聽說她是季家流落在外面的親血脈,但季家一直沒對外承認。”
“換我我也不承認啊,不過季總也是倒霉,幫別人養了二十多年女兒。”
“嘖嘖嘖,今天季總這老臉算是丟盡了。”
“不過難怪君三少和她離婚,這樣的女人放在家里,誰放心啊?指不定哪天就在外面懷了野種。”
……
季鴻飛聽著這些閑話氣血翻涌,瞪著季棠喝聲罵道:“季棠,你這個孽障!”
季濘連連拍著季鴻飛的胸口:“爸爸你別生氣,姐姐也只是一時糊涂,走錯了路,不會是自甘墮落的。”
她滿臉都是痛心疾首,“姐姐,你給爸爸道個歉吧。”
季棠樂道:“我一沒偷二沒搶光明正大地掙錢,道什麼歉啊?不如我直接給他叫個120吧,別氣死了。”
季棠看著這對慈父孝女,眸中盡是諷刺。
瞧瞧,這是就是她心心念念,苦苦找尋了多年的家人呢。
滿目的繁華盛景,聲色犬馬中,明明什麼也沒有做錯的季棠,卻被所有人指指點點,萬般唾棄。
這個固化又傲慢的圈子里,從來沒有季棠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