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臉上全是淚痕,猛地抽了一聲,委屈得很。
“爸爸也不讓我叫你媽媽,可你就是我媽媽為什麼不讓我叫……我不想叫你小姨……你明明一直是我媽媽……”
最稚嫩的話,像幾把銳刺插進了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那片地方。
簡思思喉頭干澀,抱著她的手又用力了幾分,輕聲哄:“安安,聽話。”
賀知予大掌想要去安撫她,卻被簡安安給哭著吼開了。
“就是你!就是你搶走了我媽媽!她明明是我爸爸的,我們一家人明明生活得好好的,都是因為你!”
簡修合時地將小家伙從簡思思懷中抱了出來,任由她再怎麼撕心裂肺地發賴發鬧。
“簡安安,你要是再這樣,你小姨就再也不回來了。”
他第一次厲聲訓斥,簡安安的哭聲戛然而止,看來是真的害怕了。
簡修將她放在了床上,沒有抬頭,背對著兩人說:“你們出去吧。”
“哥……”
“讓我陪著她休息休息,她再哭只會把嗓子哭壞。”
她點頭,兩人離開。
簡修依舊站在毫無聲息的病房中,看著懷中那個哭得跟被人拋棄了似的小孩,神情恍惚,像是見到了當年的簡思思。
他的影子嵌在輸液管下,和漫長的黑夜一起。
賀知予大掌環住了她的肩,啞著聲音問:“還好嗎?”
簡思思心很累,將頭抵在了門上,對方心神一凜,將她腦袋抱在了自己懷中,她累的不想抗拒,只閉著眼嗯了聲。
“不好,很累。”
她輕輕地嘆息一聲。
賀知予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低頭吻了吻發頂,一股香氣襲來:“有我在,我來。”
簡思思抬頭:“你想做什麼?”
“你會知道的。”
“所以,可以把微信加回來了嗎?”
賀知予這語氣是在詢問她,聲音低啞的,帶著點懇求傳進她的耳朵里。
簡思思笑了:“賀總,您安城的地不會就是這麼求過來的吧?”
“別叫我賀總。”男人瞇眼,不太高興地捏住她的下頜,“還有,思思,這輩子除了你,我還沒求過人。”
安城那塊地,純粹是連磨帶威脅,喝垮了老太太三個孫子,到最后雙手奉上來的,哪談什麼求不求。
要是沒有簡思思,那他的詞典里又會少很多字,比如央求,比如請,但倒是會多很多臟字。
“所以呢?”
“所以把微信加回來。”
簡思思看了眼捏著她下頜的手那麼嫻熟,云淡風輕:“小叔叔,現在好像是您在挽留我。”
“我是在追求你。”
賀知予低笑:“你說我們是親戚,那長輩加你個微信,你也要拒絕?”
親戚……
簡思思淡淡:“您還真是記仇。”
“記仇?我記什麼仇?”賀知予漆眸暗暗,眼中飽含笑意,“小騙子,親上床的親戚,我挺認栽的。”
賀靳席回去的時候,賀星辰剛被蔣奕依哄著睡著。
她聽見他回來的聲音,依舊沒有動,也沒有開燈,星辰的小房間昏昏暗暗的,她坐在小椅子上沉靜坐著,看起來是累的不想說話。
賀靳席突然頓了頓。
他好像快要忘了,眼前這個女人曾是一個愛笑的女孩。
又緩了一會蔣奕依才跟他走出來:“安安那邊怎麼樣了?小思呢?你餓不餓?”
說著,就要馬不停蹄地給他去熱一熱晚上的飯。
“保姆呢?”
她沒想到他今天會這麼問,腦子空了空,淡淡的說:“哦,上個星期被我辭退了,我想著反正在家也沒事,用不到。
”
語氣很輕,在顧忌某個熟睡的小男孩。
“小依。”
他喉頭酸澀:“你到底怎麼了?”
蔣奕依的身形僵了僵:“為什麼這麼說。”
“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賀靳席嘆了口氣,上前從女人的身后環住她。
五月初,外面的雨像是不要錢似的,連著下了好幾天,不過好在,終于在簡安安的病好之前,停了。
所以腸胃炎剛好的小病患一出院,就被帶著上了車。
簡安安坐在簡思思腿上,吃著糖還是帶有敵意地看著身邊那個男人:“叔公,你要帶我和我媽媽去哪?”
媽媽……
給賀知予開了十幾年車的司機嚇住了,不由怔了怔。
簡總秘走了這麼多年現在結婚了,賀總居然還……賊心不死!
咳……
被罵賊心不死的某人晃了眼外面,道:“吃飯。”
車駛到薈庭的方向停了下來,簡安安下車前,還給了司機師傅一個飛吻:“辛苦你了,司機叔叔。”
把司機整的心都快軟化了。
看向三人進去時的背影,他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突然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他猛吸一口氣,讓自己緩緩神。
等等……這孩子不會是賀總的私生子吧!?
心想著,他咂著嘴下車,把車鑰匙遞給門口的服務生。
服務生看見賀知予和簡思思帶著娃走進來時,簡直跟司機剛剛那個樣子一模一樣,石化,呆若木雞。
而后才反應過來,收了車鑰匙后,笑著迎上去。
簡思思隱約記得他的臉,主動打了招呼:“好久不見。”
服務員下意識想揚起一個笑容,卻看到了男人陰沉的臉,欲揚未揚的笑容又收了回去。
干了五年好不容易成了副主管,他可不想就這麼被辭退了。
三人上了包間,這個熟悉的包間一進去,直接讓簡思思想起了很多不想想起來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