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一瞬視線撞在了門外,看著剛剛那個男人笨拙的邁著長腿跑開,身形隱隱約約有些……眼熟。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眸色愈深,啞著嗓子問:“為什麼看上他?”
簡思思站得不太穩當,有些搖搖晃晃,顯得像酒場里那種較為輕浮的陪酒女,卻被對方抓住了手臂,將將站穩。
她定定的,湊近了眼前的男人,雙眼緊緊地盯著他,那眼神認真地讓賀知予心頭一悸。
“為什麼……?”
她笑了笑:“你找替身,我就不能找?”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又是這個詞。
賀知予深呼了一口氣,可額頭還是克制不住似的突突地跳了起來。
“你快把她帶走吧。”眼見情況又不對勁,操心地查理推搡了他的肩一下,結實的沒推動,添油加醋道,“喝了二三十杯酒,待會不吐到死也得半殘,我的地板磚年久失修,可經不起她這麼造了。”
賀知予看了眼已經意識不清楚的女人,將她橫打豎抱起來。
……
“嘔……嘔……”
衛生間里酒氣熏天,這是簡思思吐得第四次了,簡直快把苦膽都吐了出來。
賀知予擰著眉替她燒了杯熱水,但顯然是沒照顧過人,不知道要混著涼水,幸而簡思思接過后只小抿了一口,輕微燙了下嘴皮。
“你怎麼連倒杯水都這麼笨?”簡思思不滿地蹙眉,抱怨。
“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賀知予沒和她計較,又倒出來點熱水,替她加了點涼水。
簡思思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別墅了,現在蹲在衛生間漱口的樣子讓賀知予看得精神微恍,意識像是在幾個記憶節點中來回穿梭,對照。
很像剛到他身邊的那幾年。
突然發現,這是他現在腦海中出現頻率最多的一句話。
但不置可否,他克制不住這些想法。
賀知予斂住神情蹲下,摸了把她凌亂的卷發,沉聲問:“為什麼喝這麼多酒?”
簡思思把自己蜷縮在洗漱臺的柜門邊上,水眸空洞,若有若無的輕笑:“什麼都沒了,喝杯酒也不行?”
男人的心倏地一緊。
緩了半晌,他啞著嗓子說:“有,你有我。”
“你?”簡思思突然捧起他的臉,喃喃問,“你是誰?”
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小臉,男人喉嚨一緊,緩聲說。
“你說我是誰?”
簡思思聽完他的話后笑了瞬,頭徑直埋在了男人的肩頭處,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埋在他身上。
“愛了你十幾年,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是誰……”
兀的,低低笑了很久,笑到聲音有些嘶啞:“有個屁用,還不是什麼都沒有。”
隔著襯衫透過了一陣濕熱。
賀知予猝不及防,身體僵硬在原處,大掌一點點伴著骨節的聲響撫上她的脊背。
“還有我,思思。”
“思思?”她自顧重復了遍后,又不太清楚地重復了四五遍。
“我?是我嗎?我還是簡思思嗎?”
簡思思的聲音低低的壓著布料聲傳進男人的耳里,輕飄飄的,輕的讓他抓不住。
還沒等賀知予回答,她又自顧搖搖頭,柔順的發端磨蹭在對方喉結處,聲音前所未有的虛弱:“我不是……他們從來都沒有領養我,從來都沒有。”
“我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她孑然一身來,孑然一身去,現在又孑然一身走到賀知予身邊,再離開,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沒有親情,沒有愛情,只有可憐的孤傲和可悲碾碎不成樣的自尊心。
活得失敗又可笑。
賀知予呼吸一窒,情緒翻涌,像是知道了一切,眸光逐漸深沉:“他這個混……”
話還沒說完,冰冰涼涼的柔軟就已經堵住了他的薄唇,濃烈的煙味伴著靈巧的小舌徑直撬開了他的口,毫無征兆的。
簡思思的雙手熟稔地勾住他結實的脖頸,努力將自己柔軟的身軀貼得更近,一點一點摩挲他后頸處的短發,沉淪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燥熱之中。
一陣天旋地轉,男人反客為主將她壓在底下,欲火焚燒,極力用殘存的心智將她扒開,硬聲啞道:“簡思思,我是誰。”
四目相對。
簡思思雙眼迷離,眼瞼還垂著,呆愣許久。
“哥。”
一時間,猶如千萬斤寒冰砸在了賀知予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直至喉嚨,胸腔,肺腑。
平靜的海平面再次被這些寒冰驚醒,翻涌,滾跳,炸破。
錐心刺骨。
第一百三十章
簡思思站在自己家門口,躊躇許久,解了指紋鎖。
結果一開門,簡修就那麼蹲在門邊上,抬頭看她,眼里都是無盡的憔悴和滄桑,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強撐著笑意站起來:“思思,餓嗎?”
他打不通她的電話,也聯系不上,只好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蹲在門口等她,怕自己睡著,也不敢坐下。
這麼多年,其實他早已經學會了等待,從小時候等她對自己敞開心扉,到后來等她長大,現在,又在等她回到自己身邊。
其實簡修很不明白,為什麼他看著長大的女孩會突然愛上別人,為什麼事態會越來越不按照原本的軌道走。
所以他看著她又談了戀愛分了手,看到賀知予那次對她不一樣的態度,他徹底慌了,想了這麼個不擇手段的方法來尋求她的關注,想要破除他們之間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