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眼神,實在算不上清白。’
簡思思不記得那天后來的事了,很模糊,像是憑空被人抽干了記憶。
醫學上說這種現象叫做,記憶缺失,也就是大腦對于痛苦的一種保護機制。
對于太過痛苦的事,或者太過于折磨自己的事,大腦會自動抗拒接收,就像彈簧那樣把它彈出去,彈得遠遠地。
后來,霍驍來了。
他的車是保時捷,在兩個賀家男人的車子中間實在算不得太貴。
霍驍朝幾人禮貌地點了點頭,連著對賀知予也點了點頭,看不清有多少挑釁。
而后,握起簡思思的手,輕柔地在兩個大掌中揉搓,替她生出一點暖意,問道:“手怎麼這麼冷?”
簡思思:“還好,走吧。”
身邊的人松離合時,她突然說了句:“開快點,有點累。”
霍驍加足了油門,一腳踩了出去,在灰蒙蒙的夜色中留下一道霧氣。
那輛破車還沒他一個輪胎貴,可上面,卻坐了那個女人。
賀知予看著她們疾馳而去的車影,突然想到了那夜。
她……這是在報復自己嗎?
他扭過頭,看著面色蒼白的秦清秋,心震了震,朝賀靳席開口:“我們走了。”
“別走。”
秦清秋一震。
“我有話對你說。”
蔣奕依差點沒控制住發軟的腿,面色蒼白到了極點,如果不是經紀人的車趕到,她下一秒或許就要昏厥在這里:“那我……就先走了。”
賀靳席淡淡點頭:“到家和我發消息,小依。”
……
回到賀知予的別墅后,秦清秋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氣似的,坐在沙發上頭暈目眩。
男人給她遞過來水,她憔悴的雙眼無神,禮貌地接過:“謝謝你,阿城。
”
賀知予沒開口,在她身邊不近的距離坐下來,看著桌上那串價格不菲的手鏈和紅繩,眸色愈深。
那夜,他在楓眠門口待了許久,最終也沒進去,打算離開去接簡思思,結果秦清秋叫住了他。
那一刻,沒什麼多余的感覺,他想象中見到秦清秋可能會發瘋發狂,可是沒有,心底異常的平靜。
平靜地讓他有些心慌。
他想,他不是該恨她嗎?恨她當時不告而別,可他心底淡如水,什麼都沒有。
第一百一十七章
秦清秋把當年的事全都告訴了他,包括不告而別的原因。
她爸媽好賭,這是他知道的,這也是為什麼,他最早會幫陸瑤。
但他不知道的是,秦家父母知道他們閨女傍上了大款后,威脅秦清秋找他們要兩個億,否則,就把她賣給那個覬覦她多年的老男人,而那時,賀靳席剛好與她求婚。
兩個億對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可秦清秋這樣的女人,又怎麼會肯把自己如此丑陋可恥的一面暴露給賀靳席。
于是,結婚當天,秦清秋被打的奄奄一息,終于答應了嫁給那個男人,只為了攔住她們不去婚禮現場,留住她最后一絲可憐的尊嚴。
再然后,就是嫁過去被打被殘暴的虐待,這麼多年,直至忍到男人心臟病暴斃。
是她干的,但沒人會知道。
秦清秋多年來一直飽受重度抑郁和重度焦慮的折磨,軀體化嚴重,情緒激動時便忍不住渾身發起抖來,她就那麼畏縮在沙發上,面色發白。
他很心疼,卻只是心疼。
后來,待女人睡熟后,他疾步如飛上了車想去找簡思思,最后,在公交車位上看見了那兩條手鏈。
或許是太閃了,不少人都以為是小孩的玩具,懶得有人撿,就那麼被扔在了那里許久。
賀知予把車開到歐德樓下,就看見霍驍給她蓋好外套,而女人發梢未干,顯然是剛洗完澡的樣子,兩人親昵的像一對夫妻。
……
“靳席……靳席……”
身邊的女人無助地哽咽抽泣起來,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抖動。
賀知予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神色一緊,女人便不受控制地倒在了他身上,哆嗦得厲害。
門外的陸瑤看見這一幕,進來的腳步頓住。
賀知予看見她來,撕心裂肺地喊道:“去叫醫生!”
“是……是……”
陸瑤踉蹌著跑出去,回想起男人剛剛那副緊張的神情,一個不可能的想法在她腦間突然萌生…
她咬咬牙,心一狠,打通了那個電話。
簡思思很快帶了宋姿過來,因為接到電話時,她正要和宋姿見面,就在附近。
到了那個最熟悉的別墅前,她沒進去,只是在門口停下:“姿姿姐,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那好。”宋姿拎著醫藥箱跑進去,在救人這件事上,容不得一絲停頓。
陸瑤與宋姿擦肩而過,開門看向她,語氣帶著點悲憫:“簡小姐,我果然沒猜錯,你也是個替身。”
簡思思沒抬頭,熟稔地叼起一根煙,點燃,猩火在長夜中騰空,含糊地笑道:“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
即使都是替身,你還不是我的。
陸瑤琢磨了這句話三遍,才確認了她的意思,嘴角克制不住地抽動,有些氣急敗壞:“可…可分明你當初還說他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優秀…你…”
話說到最后,她不說了,因為說再多也是自取其辱,她和簡思思永遠不一樣,是比她還要低一等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