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空腹喝酒了。”
聽著對方無奈又有些好笑的語氣,簡思思選擇置若罔聞,埋在柔軟的床上當醉鬼,任由簡修將她的被角掖好。
或許,是太低估她的酒量,真認為她已經不省人事了,簡修居然開始朝著喝多的她講話,絮絮叨叨,像個唐僧。
“是哥哥對不起你,明明來幫忙,卻又讓你這麼累……”
后面的話,簡思思沒記憶了。
她只記得,不知道什麼時候,簡修的氣息忽然離她越來越近,溫熱而熟悉的濕木香氣籠罩了額頭,她冷不丁睜眼,打斷了對方:“哥。”
簡修心頭一震,漆黑的臥室中只有場外一點明星的光亮照著,女人的眼中朦朧,帶著點醉意,總歸不是清醒的。
他提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嗯。”
聲音嗓音醇厚:“睡吧。”
……
這天之后,簡修就沒再讓她來過公司了。
只不過可能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放松,一下子休息下來,整個人像是生了場大病似的,又是發燒又是感冒,連著難受了好多天。
最重要的是,那顆牙又開始疼了。
因為從小愛吃甜食,家里幾個男人又都慣著她,所以簡思思早早地就壞了好多顆,尤其是右邊那顆大嚼牙極為嚴重,只要一上火,吃多少止疼藥都不管用。
這次一疼,可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簡思思疼得心煩意亂,努力抿下口黑咖啡提神,筆記本里正在播放著一部黑色幽默老電影,她很愛看,幾乎每年都會重溫個十幾遍。
“當兩個人默契,就能閉嘴享受片刻的沉默。”純正的英式英語在斜后方響起,和畫面中人物的聲音同步。
賀靳席走到她面前,將兩個包裝精致的禮盒放在桌上,笑道:“生日快樂。”
第五十一章
“謝謝叔叔。”
“一個是我送的,一個是你賀奶奶送的,猜猜?”他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起來是不怎麼忙的樣子。
她笑了笑,沒有猶豫的直接將紫色白綢帶的小盒拿起來:“手表,叔叔送的。”
賀靳席“嘖”了一聲,又道:“我敢肯定,你猜不出另外一個是什麼。”
簡思思拿起那個紅色的小錦盒晃了晃,里面的東西很輕,幾乎沒什麼重量,但會發出一點點清脆的聲響。
去年送的是花瓶,前年是絲巾,大前年……不記得了。
她笑著說:“難不成是什麼舍利子?”
“差不多。”
這本來是簡思思的一句玩笑話,沒曾想還真猜了個大概,一下給她整得啞口無言。
“好了,不逗你了。”賀靳席笑著替她拆開,一條編織精美的小紅繩顯露了出來,很明顯上面的金珠是后加上去的。
“這是……”
紅線?
“這是我媽跑去月老廟給你求來的紅線,聽說很靈驗。”賀靳席少有的托腮,打趣道。
“……”
簡思思尷尬地咳一聲,為了不辜負她老人家的心意,只好將紅繩系在了右手手腕上。
“只有這一條嗎?”
她怎麼記得這種東西都會是有兩條。
賀靳席也有些詫異:“我倒還真不知道,回去幫你問問。”
簡思思剛應下,就看見剛剛還在同自己說話的男人已經低頭打開了手機,很顯然是在回復消息。
她長嘆一口氣,安靜兩秒:“叔叔,雖然我不該說,但……舒芙的確不是良配。”
如果是正常一個女孩,即使長得再像秦清秋她都不會說什麼,可舒芙不一樣,她跟過盛澤宇,也跟過賀知予。
最重要的是,她本來就是盛澤宇從那種地方帶出來的姑娘。
所以無論她像誰或者是誰,都不可能成為賀靳席的妻子。
賀家兩個男人都癡情,賀知予,他雖然是個瘋子,卻是個有理智的瘋子,但賀靳席不一樣,看似很理智,但恐怕……
賀靳席從鼻腔中輕嗤了一聲,闔上了手機屏幕,黑白分明的雙眸中波瀾不驚,不知道在想什麼。
“思思,你知道嗎,每個人都告訴我她不是良配。”
“但六年前我沒能保護好清秋,現在,只想保護好她。”
他說這話,簡思思便知道賀靳席是真的認真的了。
除了郁悶,她突然還有些為蔣奕依那個還沒有燃起的愛情而松了口氣。
既然愛過和不愛只能選一個,還是失落比失戀更好受。
“回來了,丫頭?”樓下納鞋底的老大爺笑瞇瞇地朝陸瑤打招呼。
她禮貌的甜甜笑起來:“爺爺好。”
“誒誒,都好都好。”
看她拐彎走進沒有燈的破黑樓道,邊上那個鄰居開了口。
“誒,要我說這小姑娘長得又水靈,腦袋又聰明,以后真沒準就成了咱們二分廠小區的大明星呢!”
“大明星?就她爸那好賭的,又有個殘廢弟,天天還債還不夠呢!”
“噓!小點聲,別讓她聽見了!”
陸瑤腳步頓了頓,身后的兩人立刻噤了聲,她面無表情地走上了樓。
為什麼不反駁,因為他們說的都對,聽久了,也就麻木了。
三十平方的破舊樓房,還因為上家租戶著了火,墻上全都是黑漆漆的油膩,整個屋子里一打開就是發悶發臭得惡心。
她們一家四口,就這麼蝸居在了這破地方。
她媽一看見是她,斜睨了一眼:“還有臉回來,錢呢?錢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