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便被樓千吟送回房中調養。
有人來請樓千吟去前面喝兩杯喜酒,樓千吟忙著給威遠侯制解藥,沒什麼興趣的樣子,道:“等他們正兒八經地結婚時,我再去喝。”
等人走后,他手里的動作卻停頓片刻。腦海里驀然想起的,便是那天夜里她躺在敵營中滿口鮮血的模樣……
她說想要守好自己等她心里的那個人回來。
如今他回來了,她應該是如愿了吧。
天色漸晚,外面的熱鬧喧嘩之聲隱約傳到了后院來,是真實存在的。有那麼一刻,顧盼月恍惚真的以為,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得到了那麼多人的祝福。
可是今天前一個人還沒與她拜完堂就死了,后一個人又繼續與她把堂拜完。
他一身墨衣,滿是血氣,連吉服都沒有穿,算哪門子拜堂成親呢?
等明日消息一散出去,天下人都會知道,顧家與蘇家結親了,而不管真和假,她都是安陵王的妻子。
蘇連玦一倒,剩下的便只有魏云簡那一方。
屆時徽州與金陵聯合起來,掃蕩大魏王朝,魏云簡必敗無疑。
這場持久的戰爭,便總算是要結束了。
蘇墨在前院眾將的簇擁下,進了新房。他面色平穩,轉身就把那些喧嘩之聲關在了門外。徒留門外那些人一陣唏噓感嘆。
顧盼月在新房里,并沒有等著他。而是自己脫了外面那層帶血的嫁衣,取下了頭上的發飾,將臉上的脂粉洗得干干凈凈。
她正準備上床睡覺,卻因為蘇墨回來,而有些僵硬。
蘇墨沉著腳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看她低著頭若無其事地撥弄著自己的手指。
她皮膚白白的,眼角始終紅紅的。脖子上的傷也處理好了,上過了藥,纏著白色的繃帶。
片刻,蘇墨伸手過來,本想去輕撫她受傷的脖頸。她偏開頭去,卻冷不防被他手指捏住了下巴,抬起頭來。
對視良久。
仿佛之前喜堂上沒看夠似的。
他彎下高大的身軀,這般近的距離,咫尺之隔,房中的紅燭將光線襯托得旖旎。
她終于聞到了他的氣息,感受到他的呼吸溫溫熱熱地撲在自己的面上。他沖洗過,身上衣袍干凈,不再有那股血腥味,而是泛著潤潤的況味。
像是傍晚最初籠罩下來的一層夜露,又像是八百里風沙下頑強冒出頭來的幾許青草,風塵中帶著清爽。
顧盼月才注意到,他那雙枯寂無底的眸里,充斥著細細的紅血絲,眼瞼上浮著一片青影。
顧盼月張了張口,說:“我累了。”
這一夜,沒有旖旎的洞房,桌上的合巹酒也不曾動過。
只顧盼月躺在床里側,顧修瑾脫了外袍,躺在了她身邊的床外側。兩人各懷心思地睡去。
半夜里,紅燭燃盡,房中一片漆黑。
蘇墨伸手想來抱她時,以為她終于睡著了,不想她卻聲色沙啞隱忍地忽道了一句:“別碰我。”
那是她哭過以后卻不想被他發現,所以極力平靜的腔調。
蘇墨動作頓了頓,去撫她枕邊的發絲,碰到滿枕濕潤。另一只手卻不容抗拒地掌住她的腰,將她強硬地拽入懷。
顧盼月掙了掙,他卻抱得更緊。
他像是饑渴已久的猛獸一般,在抱住她的那一刻,那種饑渴的狂躁都被撫平,只剩下安寧和踏實。
他不容許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分毫,將她的身子毫無間隙地貼著自己的胸膛懷抱。
可是顧盼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抗拒得厲害。
蘇墨氣息一沉,手直接伸入她的衣里,流連在她胸前。
顧盼月大為受驚,手腳并用地阻止,兩人就差在新床上打起來了。
可最后,顧盼月不敵,還是被他得逞。然那只手并未在她胸前肆虐,自從她上戰場以來,胸前都緊緊地束了裹胸,即使今日身穿嫁衣,她也不曾松下來過;
他的手上的溫度一如從前,手指上留下一層繭,卻是摸索到她裹胸布的接頭處,一手扣住她的腰段,一手強硬地將她的裹胸布解了開來。
那一圈圈的裹胸布被他拆下,到最后,指腹輕輕撫著她那被勒出來的痕跡。
黑夜里,顧盼月噙著淚躲閃,死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身子在他懷里僵硬著,卻也隱隱顫抖著。
最終,他斂了斂她的衣襟,將她的衣衫好好地整理好,才總算放開了她。
顧盼月當即背身過去,蜷縮起身體,伸手到唇邊,張口咬住。她生怕自己會哭出聲。
蘇墨的聲音在耳后響起,十分低沉:“再哭,我真會不顧你意愿,強行與你洞房。”
第291章 總比嫁給丑的好
顧盼月抽聲連忙打住,肩膀也不敢多抖一下。
蘇墨側頭看著她瑟縮的身影,將她圈禁在自己的床榻間,觸手可及,這樣他就安心了。
將近五年不見,就算心里只想著彼此,也有些東西會改變。
往后還有一生那麼長遠,不急在這一夜,他可以慢慢來。
等她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蘇墨才輕輕地從后面將她撈入懷,能抱她片刻,守她到天明,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