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遠侯這一方又損失慘重,剛經過一場廝殺幾乎精疲力盡,這個時候顧放再來圍殲,便顯得容易多了。
威遠侯看著趾高氣昂的顧放,盔甲和臉上滿是血污,沉怒道:“吃里扒外的東西!當初就不該把你養這麼大!”
顧放臉上的笑容有些扭曲,道:“叔父把我養這麼大又如何,可曾有一天把我當成過親生子?顧修瑾他算個什麼東西,甚至連顧家血脈都不是,你卻要讓他繼承侯府。不過他也終究沒有那個福氣,聽說在北方戰死了,還死得凄慘呢!”
“你!”威遠侯倒是沒有收到有關顧修瑾戰死的消息,心知聽顧放單方面說也毫不可信,顧修瑾怎麼能死,他若死了阿月怎麼辦?
明知不可信,威遠侯還是一陣血氣翻涌,氣得甚狠。
顧放哈哈大笑:“早知道有今日,當初你不若把世子位給我,不就沒有現在這回事了嗎?叔父,這可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啊,怪不著別人。”他笑容收下來,漸漸被一層狠辣之色所替代,“今日叔父一死,往后顧家軍就由我來接手吧。”
“你休想!”
幾句話說罷,顧放下令,全軍猛攻,取威遠侯人頭者,賞金封將。
顧放手里的兵到底曾養在徽州,也是從顧家分離出去的。現如今要用顧家軍來對付顧家軍,一時士兵都有些踟躕。
可顧放賞金封將的話一放出來,將士們漸漸便有些蠢蠢欲動。
身處亂世,你不殺敵,敵人就會來殺你。盡管曾經一脈同宗,可現在兩陣交戈,稍一猶豫,就會身首異處。
況且你猶豫不前,別的想要加官進爵、賞金封將之人多得是,他們奮不顧身地沖在前面,你若是再不努力,連毛都撈不到。
因而蠢蠢欲動過后,便是士氣激昂。
待顧放軍令一下,那些士兵無不奮勇地圍攻上來,頓時殺喊成一片。
山谷腹地里的兵戈殺伐之聲久久不絕,仿若要把沉淪天邊的殘陽也染成血紅的顏色。
身邊的將士們一個一個地倒下,威遠侯僅剩的人成孤軍奮戰,即將要被吞沒。
威遠侯身中數刀,顧放騎馬在滿是尸體的地上撻伐奔馳,而后握緊手里的劍沖過去,便是往威遠侯破綻百出的后背補上一劍。
威遠侯再不敵,噴出一口鮮血,手上血肉模糊地握住顧放的劍刃,回身便殺氣騰騰地還了他一劍。
顧放身形靈活,往后閃躲,繼而威遠侯一劍掃殺了他騎跨著的馬,使得他狼狽地摔倒在地。
威遠侯身邊的副將見狀,急忙就撲過去要擒住顧放。可是周圍虎視眈眈的士兵何其之多,如潮水一般涌過來,密密麻麻的刀劍頓時刺穿了副將的身軀。
威遠侯大聲吼叫,可是都瞬間被殺喊聲給吞沒,再無力回天。
第281章 一切都還趕得及
然,就在日落前的最后一縷暮光也漸漸消沉下來時,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回威遠侯必死無疑,忽然從腹地那頭,破空射來幾支利箭,扎在了幾個顧放士兵的身上,聽得幾聲慘叫。
顧放回頭去看,神色變了變。
下一刻無數飛箭便如青天下雨一般疾利地飛射過來。
那勢頭猛不可擋,中箭的士兵慘叫不絕。
利箭上的倒鉤一旦扎進皮肉,便不是那麼好拔出來的。
顧放當即喝令所有士兵全力擋箭,可還是倒下一大片。
“殺——”
這時山間里響徹渾厚的吼聲,緊接著腹地那頭可見黑壓壓的士兵沖鋒陷陣,身后漫起一股濃濃滾滾的沙塵。
顧放見之心頭一凜,如此陣仗,不知威遠侯究竟有多少援軍到來。
可據顧放所知,歷時幾個月的戰亂,兵力本就耗損得多,因而威遠侯鎮在西蜀的兵并沒有多少。
眼下這番來勢洶洶,情況不定,顧放也不能放松大意。
否則若是與援軍交戰起來,他好不容易養起來的兵力,恐怕都得在今日交代了。
顧放看了看那方孤軍奮戰的威遠侯,威遠侯雖然重傷了,可他身邊的將士們看見援軍到來,原本消弭下去的氣焰,頓時又高漲起來。
他們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緊緊護著威遠侯,大殺四方,就連威遠侯也能握著劍繼續殺人,勢必要撐到援軍到來的那一刻。
顧放的士兵們中了箭,想要重振去取威遠侯性命一時間還不可能完成,眼見著那滾滾沙塵越來越近,那沖過來的士兵帶著騰騰殺氣。
再待下去,一場惡戰在所難免,誰勝誰敗還不得而知。
顧放狠狠瞪了威遠侯一眼,滿心不甘,卻又無可奈何,最終下令全軍撤退。
威遠侯瞇著眼略微渾濁的眼,看著那策馬跑在最前端的人,仰天哈哈大笑。
彼時顧盼月率軍沖入腹地,顧放已經下令撤兵,卻還是被她給揪到了尾巴。
盡管曾同為顧家軍,可現在各為其主,光是看今日他們想要圍殲威遠侯,那便不能夠手下留情。
顧盼月斬斷了顧放軍隊的尾巴,將士們奮起,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