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子,誰不心疼?
能得她傾心相待、至死不渝,誰說不是顧修瑾的好福氣呢。
半路上顧盼月似醒非醒,輕聲呢喃了幾聲。
樓千吟俯下頭貼近她唇邊,細細辨了一會兒,才聽清顧盼月是在說:“我的九節鞭……”
樓千吟回頭問眾將士:“可有誰找回了她的九節鞭?”
大家均是搖頭。
魏軍撤走以后,將士們清理營地,都會做一番詳細的搜尋。不僅顧盼月的九節鞭沒找到,就連她穿的盔甲也不見了。
鞭子和盔甲沒有了可以再做,這都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只是他們不知,那九節鞭對于顧盼月而言的意義罷了。
這次魏軍大敗,被幾路徽州軍打得個七零八落。
只可惜魏云簡狡猾至極,最后也沒能捉住他,他帶著一股魏軍,從蟒江水路上逃了。
一旦逃出徽州軍的包圍圈以后,徽州軍并不能完全放松。魏云簡大可以重新整頓軍隊,再度來襲。
只不過錯過了這個絕佳的時機,再想要攻破拿下徽州,可能性微乎其微。
徽州軍正值士氣鼓舞,三軍昂揚的時候。
魏云簡下令軍隊往回撤。
很快北方的消息便傳到了徽州來。
聽說北方軍已經一統北疆,就在魏云簡準備攻破徽州時,北方軍正揮軍欲攻魏京。
魏云簡收到消息以后,連夜回撤,再顧不上在徽州糾纏。如此也很大程度地減輕了徽州的壓力。
聽到此消息時,顧盼月正容顏蒼白地靠在榻上,喝著樓千古喂來的湯藥。
她失神了一會兒,問:“北軍……是我二哥帶的軍嗎?”
樓千古搗頭道:“是的是的,我哥說了,你二哥知曉徽州被圍,他一收復北疆便立刻揮軍去攻打魏京替你解圍。
魏軍暫時再顧不上徽州了,徽州可以說是安全了。”
見顧盼月不說話,樓千古握了握她的手,又道:“小月你放心,很快你二哥就會到徽州來與你會和了。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只有活著,才能再見到自己想見到的人啊。”
顧盼月回神,摸了摸樓千古的頭發,笑道:“我沒事,不用安慰我。這些年沒等來他的消息,我不是照樣撐過來了麼。”
“來,快把藥都喝了。”
姚如玉和阿生的傷勢也處理好了,這兩日都留在軍營里。
顧盼月昏睡的這兩天,扶渠還把狼犬也牽到了營帳中來陪伴。
藥喝完以后,阿生就從外面跑進來,規規矩矩地坐在顧盼月床邊,陪伴著她。顧盼月手里拿過他那細小的手腕,手腕上纏著繃帶,顧盼月問他:“疼麼?”
阿生搖搖頭,道:“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疼不算什麼。”
顧盼月微微收手指輕捏了一下,阿生當即皺起了小臉,還強忍著。
顧盼月既心疼又好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幸好啊,幸好她救回了母親和弟弟,否則到了九泉之下,她也難以瞑目。
姚如玉每天都和扶渠張羅著給她開小灶做吃的,想盡快地把她身子養好。姚如玉夜里每每來陪她,還沒說上幾句話,便先紅了眼圈。
這幾日顧盼月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先前那劇毒在體內殘存,需得慢慢排出,對身體的傷害總歸是十分大的。
好在有樓家兄妹在,排出余毒不是問題。
后來樓千吟甚少在顧盼月面前露面,但所用的藥都是他親手調配,若要配以施針,也是他叮囑過樓千古以后,由樓千古來做的。
對此樓千古頗覺得奇怪,問顧盼月道:“小月,你是怎麼治服我哥哥的?他好像特別怕你。”
顧盼月不解:“怕我?”
樓千吟沒有理由會怕她啊。
樓千古神秘兮兮道:“對啊,他都不敢來親自給你療傷,竟拿出什麼男女有別的爛借口。以往他給病人療傷時,哪管什麼男女啊,只要他決定治療的,是人是畜他都一視同仁的,更別說是男是女了。”
這麼說來,確實蠻奇怪的。
等過兩天,顧盼月下得榻了,穿上男子長衣,披上新做來的盔甲,調派三軍,留下一部分鎮守徽州,她帶著數萬顧家軍準備奔赴西蜀支援威遠侯。
只是她身體還沒好,便要帶兵長途跋涉,營中將領很是不贊同。
眼下西蜀還沒傳來有關威遠侯的噩耗,顧盼月滿心憂慮,只想著快些抵達。但愿一切都還來得及。
現在徽州暫安了,魏云簡一時分身無暇,顧不上來犯。安陵王那邊聽說也集結了兵力去討伐北軍。
顧盼月留下一部分兵力鎮守徽州應該綽綽有余,留下的都是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將。
至于姚如玉和阿生,暫留在軍營里比較穩妥。
誰都勸不住顧盼月,樓千古沒有辦法,就去找樓千吟,道:“小月要領兵去西蜀,哥你去勸勸她,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宜上路啊!”
樓千吟拿著藥方配制藥材的動作一頓,指端縈繞著藥香,白皙分明。他回身看了一眼樓千古,道:“你們這麼多人都勸不住,我如何勸得住?”
“可小月的身體一直是你在負責調養的啊,你比我們都有說服力!”
樓千吟回過頭去繼續忙手上的,淡淡道:“不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