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盼月流著淚笑,應他道:“好。”笑著笑著又哭了,委屈道:“我給你做的冬衣,還沒來得及做好,怎麼辦……”
顧修瑾道:“等我來年回來穿。”
天邊漾開了一絲淡淡的霞光。
顧盼月也不知,顧修瑾在她身子里究竟釋放了幾次。好似每一次稍歇過后,他又重整旗鼓再來,不停地要她。
他們都害怕分別,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她再也受不住,沉沉暈過去時,隱隱約約聽到他似乎在自己耳邊說道:“顧盼月,等我回來。”
再睜開眼時,床邊空空如也,再也沒有了顧修瑾的身影。
而她躺的已不是昨夜一夜亂情的顧修瑾的床,而是不知何時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揭開身上的衾被一看,滿身都是歡愛過后的痕跡,還殘留著獨屬于他的氣息。
這回顧盼月再也沒遮著掩著,她怔怔地望著頭頂的床帳,一會兒叫了扶渠進來。
扶渠一看見她的形容,還沒開口便先紅了紅臉。
天亮之前,顧盼月是由顧修瑾抱著送回宴春苑來的,當時她身上還裹著顧修瑾寬大的衣衫,里面不著一物。
扶渠就是再遲鈍,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默默地去給顧盼月準備洗澡水。
那暖流體液緩緩滑出來時,顧盼月收緊酸散的雙腿,神色倦怠蒼白,那一刻,不想讓它們出來。
等洗好了澡,顧盼月穿好衣裙,顧不上身子的疲累,便跌跌撞撞地往顧修瑾的院子里跑去。
只是他院子里空無一人,連半點人氣都沒有了。她推開他的屋門,房間里收拾得整整齊齊,不見一絲凌亂。
他院子里的隨從暗衛也都全部撤走了,不見了蹤影。
顧盼月白著臉,在院子里站立良久。袖中的手收緊掐著手心,問顏護衛:“他什麼時候走的?”
“天一亮就走了。”
“那個騙子,”顧盼月松了松手心,眼眶紅紅地道,“明明說還有幾天才走的。”
可是她又何嘗不知,他一早就會離開,不然昨晚為何那般恐懼,為何那般難過。她只是忍不住想騙騙自己罷了。
顏護衛不忍,在門口道:“三小姐注意身體,二公子會回來的。”
回到宴春苑,扶渠正著急。姚如玉那邊送來了一碗和上次一樣的湯藥。
顧盼月端著那湯藥怔怔出神,后來她一口沒喝,全倒進了旁邊的籬笆欄里。
她想,如若昨夜的一場歡愛,能為他留下一個孩子,將來等他回來的時候,孩子應該能叫他一聲“爹”了吧。
顧修瑾一聲不響地走了,他都沒在顧盼月醒來的時候與她說一聲告別。
顧盼月想,哪怕當時她醒來,看一眼他的背影也好呢。
好在,最終顧修瑾沒有拒絕她的兵符,從南大營里調走了五萬顧家軍。這已是對她最大的欣慰了。
過了半月有余,顧盼月感到身子不舒服,精神不振,食欲不佳,便著急地叫扶渠請了大夫來看看。
結果大夫一診斷,只是尋常的休息不好,加上有點著涼所導致。
大夫開了方子,扶渠認認真真地照著方子去煎了藥回來,看見顧盼月靠在床榻邊,神情難掩失望。
扶渠不知何故,勸道:“小姐不用擔心,這幾帖藥下去很快就又會好起來的。”
入冬了,家里再也沒有那個人,在冬日素裹的寒天里出門或是歸家,也再沒有那個人每天早上都會同她一起去向娘請安。
原來心里空蕩蕩的是這般感覺。
顧盼月打起精神來,將今年做了一半的冬衣堅持做完,又添了兩身里衣,還納了兩雙厚實的鞋子。
只不過為他做的這些東西,已無法親手送給他。
第260章 是喜脈
后來顧盼月寫了許多封家書,托顏護衛送出去,她想顏護衛總有路子能夠讓人送到顧修瑾的面前。
陸陸續續寫了那麼多,最終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顧修瑾,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來年里,北方率先發生了戰亂。
魏云簡和安陵王亦水火不容,兵戎相見。
安陵王自身實力尚未準備妥當,然北方北襄王封地里發生了內亂自顧不暇,魏云簡又死咬著不放,安陵王發兵索性一鼓作氣對腐朽的大魏點燃了戰火。
一直以來安陵王不敢輕舉妄動,一是害怕北襄王會趁機作亂,北襄王在北方的勢力不可小覷;二是擔心徽州亦會趁機出兵。
但現在北方先亂了,徽州對魏室毫無幫襯之意,安陵王暫無顧忌,改變了策略,打算先攻下大魏再收服諸侯。
等他破了魏室,自己金陵的實力再加上大魏殘存的兵力,還怕對付不了徽州的威遠侯?
諸侯與王室之間的戰爭,終于全面徹底地爆發。
只是沒想到,魏云簡相當難纏,大魏建朝數百年,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安陵王久攻不下。
如此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蘇連玦留守金陵,安陵王領兵出戰。
在渭水那一戰,魏云簡從未透露消息,臨到了戰場安陵王這邊才得知,魏帝御駕親征。
此次安陵王大軍深入內陸,對那一帶的地形不如魏兵熟悉,屢屢受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