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盼月仰頭,面上一喜:“您是答應了?那什麼時候準備世子封典,告知徽州和三軍?”
威遠侯瞪了一眼,道:“你明日不是還要啟程嗎,回去歇著,這事等你們回來過了年以后再說。”
顧盼月笑著道:“那可就這麼說定了。”
顧盼月轉身將出門時,威遠侯冷不防在身后道了一句:“阿月,你有沒有想過顧家的以后?”
顧盼月渾身一震。
威遠侯道:“四十萬大軍盡交顧修瑾之手,他日天下大定,諸侯不再,徽州當如何?”
到時候天下一統,顧修瑾必不會允許諸侯割據的局面再度形成,那徽州的軍侯之地便成了不得不拔出的眼中釘。
如果四十萬大軍都交給了顧修瑾的話……到時候顧家連半絲轉圜的余地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
威遠侯一心栽培顧修瑾,來日若是能夠助他,必會不吝相助。但要把軍權全部交給他,不可謂不冒險。
這也是威遠侯遲遲不立世子的原因。不是他不信顧修瑾,而是他不想把顧家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去由別人掌控。
第221章 最危險的是她身邊那頭狼
顧盼月抿著唇,怎會不懂,天下一統是大勢,到時候顧家該何去何從?
顧盼月沉默良久,才冷靜地道:“爹,二哥一定會是最后勝出的王者,我除了相信他,為他鏟平道路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以外,沒有別的可做了。既然爹有這樣的顧慮,為何當初還要救他,還要一心栽培幫助他?”
威遠侯嘆了口氣,道:“當初你年紀小,可能記不得了,顧修瑾她生母是你娘的姐妹,便也是你的姨母。
”
顧盼月有些震驚地緩緩轉過身來。
威遠侯再道:“所以顧修瑾也是你的表哥。當初我念在你母親的份兒上出手相救,最初的目的原是助他奪回安陵王世子之位。可天下形勢風云變幻,如今看來光奪回世子之位是沒什麼用的。”
原來,顧修瑾竟還是她的表哥……
顧盼月久久回不過神。
最終威遠侯擺擺手,吁了口氣道:“也罷,誰讓他是我們阿月看中的人呢,他好歹也是我養大的半個兒子,什麼脾性我清楚。那些平白無故的擔心可能也是無中生有。”
顧盼月聽見自己的聲音反問道:“將來天下再無諸侯,爹可是要與新朝對著干?”
威遠侯愣了愣,道:“我無意爭天下,只希望保得徽州一方安寧。”
顧盼月看向威遠侯,道:“二哥定也知道爹的心意。”
顧盼月還道:“所以請爹毫無保留地信他一回吧,將來若是不如意,女兒愿意盡一切努力去彌補。”
當前形勢如此,不管靠攏任何一方勢力,都是有風險的。還不如扶持自家的人呢。
照顧盼月以前的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怎麼說,顧修瑾也算得上是半個自家人。將來若是娶了顧盼月,便也還是名副其實的一家人。
威遠侯對時事敏感歸敏感,但對未來對顧修瑾還是很樂觀、很有信心的。
當晚顧盼月回去后,一整晚都在消化與威遠侯談話的內容,以及顧修瑾是她表哥的這件事……
顧修瑾對于她來說很重要,家人對于她來說也同樣重要。
想來想去的結果便是,第二日顧盼月起晚了。
她起身時,府門前的馬車已經備好,顧修瑾也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上路。
扶渠本來想進房間來叫醒顧盼月的,顧修瑾只說不著急,便一直在前院里等著。
若是以往顧修瑾快馬去快馬回,天不亮的時候應該就已經出城了。
而這次扶渠備了相當多的行禮,加上天寒地凍,因而才準備了一輛馬車。
坐馬車的話,行程勢必會多用出一半的時間,是以出行的時間一開始便規劃得比較盈余,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顧盼月聽說顧修瑾已經在前院等了她小半個時辰了,她一邊手忙腳亂地裹胸,一邊讓扶渠趕緊為她束發,惺忪道:“明知二哥等著,你怎麼不叫醒我?”
扶渠道:“不是奴婢不叫,是二少爺不讓叫。他說不著急。”
等顧盼月洗漱完,再匆匆去膳廳用罷了早飯,再和顧修瑾一道出門時,外面已然是天光大亮了。
威遠侯與姚如玉親自送兩人出門,姚如玉諸多不放心,拉著顧盼月的手囑咐個不停。
她一個女孩兒出門在外,肯定有許多不方便,姚如玉都一一讓顧盼月注意,最后還特別叮囑她道:“在外注意危險,一定要保護好自個,知道了嗎?”
說著眼光還不忘往馬車那邊等候的顧修瑾瞟了一眼。
好似這次出行,最大的危險不是別個,正是顧盼月身邊的這頭狼。
然顧盼月卻會錯意了,亦是往顧修瑾看了一眼,笑道:“娘放心,二哥會保護我的。”
姚如玉額角一緊,只好點點頭。
最后顧盼月告別了威遠侯與姚如玉,轉身朝馬車邊等候的顧修瑾行去。
顧修瑾朝她伸了手,她面頰微紅,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里,撐著跨上了馬車。
馬車里很寬大,看得出是做足了準備的,軟座靠枕十分柔軟暖和,可以很大地緩解行路過程中帶來的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