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玉這里不缺好的緞子,因而顧盼月一點也沒客氣,挑了好些暗色沉穩的布料。
姚如玉給威遠侯做衣裳時,抬起頭來看了看顧盼月手里的半成品,笑道:“又是給你那二哥做的?”
顧盼月亦是抬頭沖她笑了笑,道:“有您為爹做,我是一點不擔心的。可二哥的沒人做,天氣漸涼了,總得備兩身。”
姚如玉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道:“照理說,他的這些身邊事,不該由你來做。你不親手給他做,也可以請剪裁的師傅來給他做。”
顧盼月道:“二哥待我好,我給他做衣服是我的心意,等以后他有了嫂嫂,我就不給他做了。”
說到這里時,手上沒注意,叫針扎了一下,泛起一股尖細的疼。顧盼月連忙吸了吸手指,很快又消下去了。
等寶香端了羹湯補品來,有姚如玉的一份兒,也有顧盼月的一份兒。
顧盼月為了讓姚如玉盡早地養好身子,每日都會來監督她吃這吃那的。姚如玉見顧盼月實在清瘦,便也監督她同自己一起吃。
這些日顧修瑾早出晚歸,每日都很忙。有時候趕不及回來用晚飯就不回來了,顧盼月一天都見不到他人。
有時候好不容易見到他回來了,基本就是在落日后。他挺拔有力的身影穿梭在花園間,步子邁得闊穩,身上總帶著股雷厲風行的況味。
顧盼月知他事務纏身,便也沒有多去打擾他。
顧盼月讓寶香去幫她探一探姚如玉院子里的丫鬟嬤嬤們的口風,關于姚如玉有孕的那件事。
顧盼月是背著姚如玉吩咐寶香的,她不想再給姚如玉多添傷痕了。
可這件事決不能這樣算了。
為自家主子報仇,寶香當然十分積極。
顧盼月倒也不是懷疑姚如玉院子里的下人們有異心,這些下人多是姚如玉自己帶過來的。只不過若是遇到有心之人的試探利用,她們有可能不設防。
果真,寶香探到以后告訴顧盼月,當初見這院里的下人隨時兜著喜氣,便有人私下里詢問院里的許嬤嬤,問這主院是不是有喜事。
許嬤嬤雖然是姚如玉帶過來的,但避免不了與侯府中的其他嬤嬤接觸。尤其是遇到年紀相當的,彼此合得來的,便要多問多說幾句。
不光是別的嬤嬤來向主院打聽,有時主院的嬤嬤也要向別人打聽,才能知道府中的一些大小事。
據許嬤嬤說,她見那個來向她打探的嬤嬤沒有多大利害關系,平日里就負責后院掃灑什麼的,但許嬤嬤也沒有明言直說,可言語之間可能讓那嬤嬤領悟到了幾分意思。
許嬤嬤以為,那嬤嬤只是一個后院掃灑的,根本接觸不了廚房,便沒懷疑到她頭上去。
后來顧盼月帶著狼犬在花園里遛彎時,找到了那個嬤嬤。
嬤嬤也不知是怕狼犬,還是怕顧盼月,本來想回避的。不想顧盼月牽著狼犬的手里一松,狼犬頓時朝她撲了過去。
她嚇得鬼哭狼嚎,直喊“小姐饒命”。
狼犬對著她張開嘴巴露出獠牙時,被顧盼月一把拎住。
顧盼月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幾近癱軟的嬤嬤,道:“你跑什麼,你要不跑,我的狗也不會追你。”
“是,是奴婢太惶恐了……”
顧盼月便問她:“你說說,要我饒你什麼命?”
扶渠從旁恐嚇道:“你可要想清楚再說,上回大夫人身邊那個李嬤嬤是什麼下場,你應該還記得吧?她被啃爛了雙腿,只剩下兩根腿骨了。”
嬤嬤哆嗦起來,大概也曉得,侯夫人小產與自己多多少少脫不了干系。
嬤嬤顫聲道:“小姐饒命,奴婢沒有要害夫人……”
顧盼月開門見山地問:“是誰讓你去主院打探消息的?”
嬤嬤再不敢隱瞞,應道:“是四小姐讓奴婢去探的……奴婢不知道她要干什麼,后來就留了個心眼注意著。就在四小姐要進宮那天,天還不亮四小姐就讓她的丫鬟出了院子一趟,說是餓了要去廚房拿吃的……”
顧盼月瞇了瞇眼,“哪個丫鬟?”
“就是她身邊的冬絮……”
顧盼月以為,那個冬絮會吃一塹長一智,沒想到竟還幫著琬兒助紂為虐。
很好。
嬤嬤不住地朝顧盼月磕頭:“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是萬不會害夫人腹中的孩子的……奴婢也一直很愧疚……”
顧盼月道:“我可以留你一命,但不是白留的。”
嬤嬤是個聰明人,當即意會過來,應道:“但憑小姐差遣!”
顧盼月便道:“你且做你自己的事吧,就當我今日沒來過。用得上你的時候,自然會吩咐你。”
第097章 月初妹妹就要沒命了!
威遠侯把姚如玉的話記在心上,等碰到顧修瑾有時間的時候,還是問了問他:“你年紀不小了,這徽州城里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若是有,讓你母親下聘提親去。”
顧修瑾不緊不慢道:“這些事就不勞爹和母親操心了。”
威遠侯點點頭,道:“不用我們操心也罷,我知你素來有主見。
你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吧。”
顧修瑾道:“他日我若有心儀想娶之人,定當稟明您和母親,請您二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