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月道:“你說他都嫌棄我了,那種人我還嫁他做什麼?”
扶渠認真道:“話雖如此,可男人大都很嫌棄女人身上有疤啊,他們都喜歡女人皮膚光光滑滑的,一絲一毫的傷疤都要不得的。”
扶渠說的也是事實。
所以說不論哪個地方的女子,尤其是還未出閣的女孩兒,都十分注重自己的身體和皮膚保養。
條件好些的,便像之前的琬兒一樣,每天有事沒事地往身上抹養膚的凝露,每次沐浴必須要有花瓣啊什麼的等等。
別說像顧盼月手上這麼長的疤了,就是破了點皮也要擔心受怕好幾天的。
只不過眼下顧盼月一點也不著急,倒是急壞了扶渠。
顧盼月看著手臂上這疤,她是心甘情愿留下的,就算一輩子消不去她也不會后悔。
顧盼月道:“我又不求著別人來娶我,更不會主動送上去給人嫌棄,男人喜歡什麼樣的,關我什麼事。我自己不嫌棄我自己不就好了。”
扶渠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道:“小姐都十六了呀,總是要嫁人的呀。你看四小姐比你還小半歲,都已經進宮了;還有夫人娘家的姚瑤兒小姐,最近也把親事定下了。小姐怎麼還一點不著急呢,再不急,就成老姑娘啦。”
她才一陣子不在家里,姚瑤兒居然定親了。
顧盼月抽了抽嘴角,“老姑娘就老姑娘唄。”
第094章 你聞聞,香不香?
要是這輩子都不嫁人,那就好了。顧盼月就想一輩子留在侯府里,孝敬爹娘,陪著二哥。
扶渠恐嚇道:“老姑娘不好嫁的,優秀的青年才俊都被年輕的姑娘給挑光了,到時就沒有什麼好的給小姐選了。
小姐看看那溫家小姐,出身雖然不高,以前在徽州也算小有名氣;可不知怎的她耽擱了親事,后來才嫁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提起溫月初,顧盼月神色淡了淡,對扶渠道:“我怎麼發覺我一回來,你就跟個小老太婆似的。你是不是想嫁人啦?你要是想,我明天就把你嫁出去。”
扶渠這才打住,不再說這些事。
但她心疼顧盼月的傷,卻是實打實的。
顧盼月更衣時看著衣櫥里各色各樣的裙子,以前她一應都是讓扶渠挑素色的來穿,今日看見衣櫥里有一身榴紅色的裙子她尚還沒穿過,一見那顏色,便想起了遠在潯陽的樓千古。
樓千古喜歡這樣活潑的紅色。
顧盼月笑著道:“扶渠,給我穿那榴紅色的吧。”
扶渠雖有些驚奇,但也十分樂意顧盼月穿這明艷的顏色。
剛換上裙子在梳妝臺前坐下,扶渠就蹬蹬蹬地跑出去拿祛疤的藥。她去問姚如玉拿準沒錯,姚如玉那里養顏祛疤的膏脂多了是。
顧修瑾進宴春苑時,顧盼月還在房間里自己給自己梳頭。
她梳得雖然沒有扶渠那麼精致,但也還過得去。在外面的這些日子里,也經常是自己梳的。
顧盼月歪著腦袋探出窗,看見院子里顧修瑾的身影,便對他道:“二哥,你等等我啊,我很快就好了。”
顧修瑾摸了摸狼犬,抬起頭看她一眼,道:“好。”
顧修瑾是來叫她一起去用晚飯的。今晚晚膳擺在威遠侯和姚如玉的院里,吃完飯后順便可以說說話。
扶渠風風火火地跑回來,看見顧修瑾在院里,匆匆行了個禮便又進房間去了。
過了一會兒里面便傳來扶渠粗聲粗氣的聲音:“小姐,你怎麼自個梳頭發啦?哎呀,還是讓奴婢給你重新梳過吧。”
顧盼月道:“不了,二哥還在外面等著我呢。”她不想叫顧修瑾久等。
“你這樣去叫夫人看見了,夫人會懷疑奴婢手藝的!”
最后扶渠也掙不過,只好將拿來的祛疤膏脂給顧盼月的手臂抹上一層,便出了房門。
抹了那膏脂過后,手臂有點濕膩膩的,顧盼月一邊出門還一邊抬起手臂聞了聞,有股好聞的香味。
顧修瑾眼神落在她的榴紅裙子上,之前本來圓潤一些的身子骨,這出門一遭回來又變得清瘦起來,那腰肢細細嫩嫩的,腰間佩以流蘇,不堪一握。
裙子明媚的顏色襯得她皮膚光滑潔白,透著氣色,像白瓷上染了一層淡淡的桃花釉。她頭發又黑又順,有一部分披散在肩后,若手撫去,定是如云煙一般輕輕柔柔的。
顧修瑾看著她,出聲問道:“手上抹了什麼?”
顧盼月走下屋檐來,道:“是扶渠硬給我抹的香膏,說是祛疤用的。”
她站在顧修瑾身邊,微踮了踮腳,將手臂舉到他眼前,又道:“二哥你聞聞,香不香?”
一股顧盼月身上的清香鉆進了顧修瑾的鼻子里,十分好聞。
只是顧修瑾沒說話,拿下她的手臂,順手牽著她便往院外走。
走這麼近,顧盼月自然也聞到了顧修瑾身上的氣息。他也洗漱過,換了一身青墨色的長衣,衣角上帶著清爽的皂角味。
走在塘邊的樹下,落日的余暉灑在塘里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頭頂的樹葉縫隙間,一閃一爍地勻進霞光,晃動間掠起一陣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