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的顧盼月在被琬兒拖下水、掉進冰窟窿以前,基本是足不出府。可她身上籠罩著越來越多的謎團。
顧修瑾道:“你知道這些能吃?”
顧盼月回頭看他一眼,自己吃了一個漿果道:“能吃的,那根莖飽滿多汁,是甜的。”
見顧盼月答非所問,他也就不再多問什麼了。
這谷地十分幽靜,入目到處一片蔥蔥郁郁,空氣里又帶著一絲雨后泥土的清新氣味。時不時那林間還傳來幾聲清脆的鳥叫聲。
顧盼月晃晃悠悠地拎著劍走在前頭,仿佛忘記了路途的兇險和艱辛,竟還生出一股閑情逸致,來細細欣賞這山谷林貌。
顧盼月要時不時回頭看顧修瑾一眼,顧修瑾也會抬頭看她。她見他跟自己走在一起,縱使前路未卜,眼下也得片刻安寧與舒心。
路邊遇到可食的漿果草莖,顧盼月都會采第一時間給顧修瑾食用。
她說:“二哥生得比我高大,身體消耗也比我多,肯定要多補充一些才行。”
等穿過一片林子,聽到前面有水聲,才發現有一條穿過谷地的小河。
顧盼月站在小河邊等了許久,終于驚喜地發現有魚在河水里徜徉而過。顧盼月指著那魚驚叫道:“二哥,快!”
話月兒一落,顧修瑾手中的劍便快如流星般扎入了水中去。
等他握著劍柄抬起來時,劍鋒上便精準地插著一尾翻擺著的魚。
顧盼月趕緊欣喜地湊過來,顧修瑾見她那發亮的眼神,嘴角淡淡含笑。
“二哥你去生火,我來收拾這魚。”她很快就合理分配各自任務。
顧修瑾道:“你不怕腥?”
“我都快要吃它了,還怕什麼腥?”
遂顧修瑾生火時,顧盼月便蹲在河邊,手里操著劍剝魚鱗、剖魚腹。長劍在她手上有點不好操作,可看她那剝鱗剖腹的手法,根本不像是第一次。
顧修瑾靜靜地把這看在眼里,不說也不問。
先前有了漿果草莖果腹,現在又有了魚吃,顧盼月已然覺得十分滿足。
后來兩人在山谷中轉了兩天,都沒能找到出去的路。
這天傍晚,兩人走在一片竹林里。
晚風在山谷里漾開,到處掀起一波綠浪。
竹林里沙沙的竹葉聲不絕于耳。
之前顧盼月喜歡在山谷里晃悠,顧修瑾都允許她走在自己前面。而眼下,顧修瑾神色一凜,扣著顧盼月的手一把拉到自己身后,道:“小心些為好。”
顧盼月知道他感官異常敏覺,定是發現了什麼。
仔細一看地面上鋪就的竹葉,之前下過一場雨又鋪上了一層新綠竹葉,越往前走可見那竹葉上或多或少帶著些泥印。
說明這山谷里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別的人也進來了。
顧盼月頓時提著一顆心,絲毫不敢放松大意。
隨后竹林里的沙沙翻擺聲越發的緊迫了些。顧盼月抬頭四處張望,恍惚看見有暗影在竹林間穿梭。
她霎時轉身過去,與顧修瑾背抵著背。
那些暗影很快從上方著地,將兩人包圍了起來。
看來又免不了一場交戰。
在山崖上時,殺手親眼看見兩人墜崖。為了確定兩人的生死,才又追到了這山谷下面。
鎖定目標后,二話不說,這些殺手一概沖上前,與兩人廝殺。
顧盼月防御顧修瑾的背后,顧修瑾替她擋去了大部分的攻擊。
那些刀光劍影晃花了顧盼月的眼,她只知道本能地舉起手里的劍,瘋狂往對方身上砍殺去。
不是他們死,就是自己亡。
這一世她不想做那任人宰割的魚肉,她只想做能夠反敗為勝的自己。
青綠的竹葉上灑上了一層熱血,場面十分慘烈。
這時又有一些人影飛快地在林間穿梭,很快來到了這邊,加入了拼殺。
那是在知道顧修瑾顧盼月墜崖以后循著山谷找來的隨從。
隨從一來便分散了這些殺手的攻擊力,顧盼月頓覺壓力小了許多。隨后只需要各個擊破,便能將他們全部消滅。
大家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些殺手身上,正到尾聲時,那竹林深處,一抹人影靜觀形勢。
眼見顧修瑾的隨從正利落地處理掉最后幾個殺手,那人冷不防揚袖抬手,手里赫然一把弓,弓弦上搭著三支利箭。
隨著他手指拉動弓弦,如月盈之時一般漸漸張滿,蓄著一股渾厚的氣勢。
那三支箭本是對準了顧修瑾。
但他想了想,瞇了瞇眼,隨后往旁邊略移了移,對準了顧修瑾旁邊的顧盼月。
肅殺的竹林風一起,伴隨著那三支離弦之箭,咻地破空射來。
顧盼月似有所察覺,側頭往這邊看。看見三支箭正直直地射向自己。
那利箭在她瞳孔里濃縮成三道影,快得根本無法捕捉,仿佛就在眨眼一瞬間就能穿透她的身體。
因為速度太快,大腦一片停滯,根本無法反應。她恍若深陷局中,動彈不得。
后來一把力將她往旁邊猛推,顧盼月被推倒重重跌坐在地上的時候,才如夢初醒。
她倏而抬頭,看見高大挺拔的背影擋在了她的面前,手法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