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朗走過假山旁時,顧盼月為了避免尷尬,忙躲到了假山左邊,眼看著他從右邊穿了出去。
等他出了院子,顧盼月才走了進去。
顧修瑾回頭看見她,道:“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她走到顧修瑾身邊,遲疑著道,“溫公子好像很生氣,不要緊嗎?”
顧修瑾道:“他是這樣的,過兩天就好了。”他眼神落在顧盼月手捧著的衣服上面,問,“已經做好了?”
顧盼月笑瞇瞇地遞給他,“二哥試試看合不合身。”
顧修瑾沒有拒絕,拿著衣服放進了臥房里,道:“你都給我量好了尺寸,那便是合身的。”
等他回身時,不經意看見顧盼月的手指有些紅,因為近來針線動得比較勤,磨紅了手指,還被針扎到了幾次,所以一看就十分明顯。
顧盼月想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被他一把擒了手去。
她訕訕道:“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顧修瑾從簡易的藥箱里取了涂抹的藥,坐在屋門前的回廊上,拿過顧盼月的手指,給她均勻地涂抹。
夏日里的風是微暖的。
吹得旁邊的水池里水波輕皺。
吹得屋檐下的樹影婆娑晃動。
吹得她的香紗裙角輕輕地鋪在了顧修瑾墨青色的衣角上,有種極具融洽性的美麗。
第049章 十分介意
顧盼月開春時才從曲廊那邊移植過來的葡萄藤,眼下伸開了肥大的綠葉,亦是在風中呆頭呆腦地左右搖擺。
她瞇著眼,聽顧修瑾與她說道:“以后不要給我做衣服了。”
顧盼月歪頭看他道:“那怎麼行,溫家小姐給你做好了衣服你不要,你又還沒娶嫂嫂進門,我要是不照顧一下你的起居生活,誰照顧啊?我這手沒事的,養兩天就消了。
”
顧修瑾神色柔和,還是妥協道:“那也不用這麼著急,你可以慢慢做。”
顧盼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地問:“二哥為什麼不接受溫小姐做給你的衣服呢?”
顧修瑾輕描淡寫道:“非親非故,我為何要接受?”
“可是我都能看得出來,她喜歡你啊。”
“那是她的事情。我沒要求她喜歡。”
“那好吧,我還以為她是你喜歡的類型呢。”
話已至此,她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遇到她二哥這樣不開竅的人,顧盼月真的有點同情溫小姐了。
顧修瑾看她,顧盼月被他看得有些發虛。因為他那雙眼睛,枯寂沉郁到深不見底,再明媚熱情的陽光,也照不進他的眼底去。
顧修瑾道:“聽你的語氣,好像還有點遺憾?”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顧盼月趕緊否認,“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嘛,我懂得的。”
過了一會兒,顧盼月才又道:“那既然二哥不喜歡她,何不跟她說清楚呢,那她也就不用再繼續等下去了啊。”
“跟一個裝糊涂的人講清楚,沒這個必要。”
顧盼月一愣,隨后竟無言以對。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溫月初是個聰慧的人,她會看不出顧修瑾不喜歡她嗎?
關于溫月初和顧修瑾的好事,顧盼月是徹底不抱期望了。
沒幾日,顧盼月跟著顧修瑾上了街,顧修瑾縱著她在鋪子里買了好些松子糖。
顧盼月剝了一只放進嘴里,甜得瞇起了眼。
于是她又剝了一只遞給顧修瑾,“二哥,你也吃一顆。”
顧修瑾看了一眼她白白嫩嫩的手上拈著的那顆小巧的松子糖,拒絕道:“我不吃。”
顧盼月把兩顆都塞進自己嘴里。
顧修瑾見她嘴巴鼓鼓的也沒說什麼,只順帶抬起手指輕輕拭了一下她嘴角的糖屑。
然而這一幕,正好被出街來的溫月初看個正著。
她原想上去打個招呼的,可是在看見顧修瑾對那小姑娘如此寵護時,溫月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橫豎不是滋味。
腳下也跟生了根似的,再挪不動半步。只能眼睜睜看著顧修瑾牽著小姑娘的手,一高一矮地漸漸走遠。
為什麼心里會介意得這麼厲害?
那是因為顧修瑾身邊除了她以外,從來沒見過有第二個女子。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曾與顧修瑾那般親近過。
溫月初說服不了自己,是因為那小姑娘是他的三妹,所以他才對她這麼好的。
原來顧修瑾不是天生冷漠,不是不會對人好,只是要看對象是誰而已。
溫月初回去的路上,腦海里總交替浮現出小姑娘舉著松子糖給顧修瑾吃、還有那日小姑娘靠著顧修瑾睡覺時候的畫面。顧修瑾會給她擦拭嘴角;她睡覺時怕她摔著,會時不時扶穩她的身子。
***
侯府后面有一片馬場,馬場里經常有馴養好馬,然后送到軍營里去。
最近,馬場里就送來一批烈馬等待馴養。
這沙場男兒對馬的追求,絲毫不亞于女人對衣裳首飾的執著。
因而烈馬剛到兩天,溫朗帶著那幫兄弟們就要到馬場里來試試馬。反正他們不來,顧修瑾也是要叫上他們的。
正好這天日頭偏陰,還算爽朗涼快,大家就紛紛約在馬場里馳騁。
溫月初聽說了此事,便堵住溫朗,忽然問道:“大哥,三小姐也會去嗎?”
溫朗覺得莫名,道:“那是侯府的馬場,三小姐與顧二感情又好,顧二帶她過去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