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傅崢對上女娃娃圓溜溜的單純懵懂的大眼睛,低聲在她耳邊說,“大人正在辦事,小孩子不能偷看。”
辦事?
辦什麼事啊?
池歡懵懂的眨眨眼,卻是更好奇了。
傅崢咬牙,麥色的臉上在夜色中泛起紅暈,“小孩子偷看了會爛眼睛的。”
爛眼睛?
那麼可怕!
歡歡才不要爛眼睛,她不看啦!
透過小奶包害怕的縮起來的大眼睛,傅崢也知道她害怕了。
他松開手,不再嚇唬他。
池歡懵懵懂懂的點點頭,也趴在傅崢身邊,學著他的樣子,在他耳朵邊上小聲道,“我知道啦,歡歡不好奇啦。”
小奶包說話間有種香甜的牛奶味。
她身上也有小嬰兒特有的奶香味,這是虎子身上沒有的。
“嗯。”傅崢點點頭,給她蓋上被子,壓低了聲音,“去睡吧。”
或許小哥哥的聲音有催眠作用,在那句睡吧落下后,身為小孩子的池歡腦袋搖搖晃晃的打了個瞌睡,漸漸的睡著了。
黑暗中,傅崢睜著眼,怎麼都睡不著。
他難受極了,無論是缺了一塊肉的腿,還是身上。
漸漸的,他感覺身體越來越熱,渾身如同被架在火堆里炙烤似的。
渾身發燙的厲害,他意識也逐漸混沌。
高燒下的他渾渾噩噩的,燒的昏睡過去。
隔壁的公雞打鳴聲劃破了寂靜的清晨。
天色蒙蒙亮,天邊堆積著的云層角落里藏著一絲絲金光。
池浩城餮足的醒來,見妻子正在熟睡,滿心歡喜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他穿戴整齊,準備做飯。
起初這雙剛剛康復勉強能站直了的腿走在路上很疼,就跟踩在刀尖上似的,可后來他走路走多了,這雙腿也就跟沒癱瘓以前沒什麼區別了,完全健康。
池浩城都沒奢想過這輩子還能站起來……對虧了他的寶貝女兒歡歡,給了他站起來的機會,給了他新生。
池浩城朝歡歡那邊走去。
閨女正趴在小崢身上睡的香甜呢,小嘴張著,口水都流出來了,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好吃的,一下下的吧唧著小嘴,小饞貓的樣子。
她這麼肆無忌憚的趴在人家小崢身上,也不怕壓到人家的傷口,現在小崢還是個病號。
池浩城搖搖頭,把池歡肉呼呼的小身子從傅崢身上挪開——
可誰知,他的手落在傅崢身上時卻燙的要命。
這孩子,怎麼頭這麼燙?
池浩城心頭一驚,顫著手落在傅崢額頭上,那掌心的溫度燙的他直接把手給縮回來了。
就好像摸到了一個燙手火爐似的。
這孩子怎麼這麼燙!
這得高燒到多少度啊!
“不好了!鳳仙,快點起來!”池浩城火急火燎的招呼著。
“咋了?”林鳳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意識還有些不清醒。
“小崢高燒了,你快起床照顧他,看著這三個孩子,做點早飯,給三個孩子吃了。記得送小天去上學!”
池浩城快速丟下這句話后,拔腿就跑出門。
林鳳仙也意識到了事情重要性,她迅速穿戴整齊了衣服,翻身下床,走到傅崢身邊去。
這孩子的臉發紅,嘴唇異常蒼白,干裂爆皮。
額頭上更是一片細細密密的汗。
林鳳仙試探著摸一下這孩子的額頭,摸了下后嚇得她立刻縮回手來。
糟了!
林鳳仙心頭一急。
這麼燙,這孩子不得燒壞了嗎?
林鳳仙連忙慌慌張張的去準備一塊布子,走到院子里,從井邊上打了個盆涼水。
用涼水把這布子浸泡透了再敷在傅崢滾燙的額頭上,又找來了其他的布子,在冷水中浸泡了后,避開傅崢裹上紗布的部位,細細的給他擦拭著身上。
等擦拭了一遍,林鳳仙把這盆水倒了,又換上了盆干凈的水,給傅崢擦拭。
來回擦拭了兩遍后,林鳳仙見池天已經起床了。
“媽媽,怎麼了?”池天打著手語。
“你哥哥小崢他發燒了。”林鳳仙嘆息,“我正在給他用涼水擦身上。
小天,你自己去廚房把昨晚的玉米窩窩頭放在鍋里蒸上,水里放上幾根黑玉米,再把我腌的小咸菜拿出來擺在桌上。
等鍋好了你先去吃飯,吃了飯得趕緊去上學。
第一天去學校,可不能遲到。”
池天點點頭,按照她說的去做了。
等林鳳仙給傅崢擦洗了兩遍身子時,池浩城帶著大夫快步趕來了。
“大夫,您看看,這孩子燒的厲害。”池浩城擦了把額頭上的汗,連忙把人往屋子里帶。
大夫提著醫藥箱,走到人跟前后摸了摸高燒不醒的傅崢的頭,深深皺眉,“這孩子的確是高燒。
我先給他打一個退燒針。”
你們買了藥了麼?”
“買了買了,就在這里。”池浩城忙不迭的把藥給一股腦的掏出來,他還買了單獨包裝的小針管。
“買了就行。”大夫仔細看了這些藥,“沒錯,就是這些。”
他去兌著藥劑,用針管把兌好的藥劑抽出來,一下拿了好幾個針管,全部抽滿藥劑。
“醫生,要打這麼多針麼?”
這密密麻麻的足足有十幾個小針管了,雖說每個針管都挺細的,可這麼多針打下去,這孩子還能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