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在臺上大發雷霆,到暴怒著讓人將賀風趕出去,再到現在。
他都沒有跟我說一句話,只是偶爾對我投來幾個欲言又止的眼神,卻始終沒有主動開口。
我早已習慣他的這副樣子。
當初我還是他的唯一時。
那路上的野蜂野蝶從未停歇過,拍著翅膀往他身上撲,他卻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任憑在耳邊嗡嗡亂叫只當沒聽見。
可當我不再是唯一的時候,那便是連第二個的選擇都沒有,只能與那些野蜂野蝶為伴,淪為一團嘈雜的麻煩。
他從小就是這樣的霸道,要麼付出全部,要麼是一點都不會給。
前世我何嘗不知道這一點呢。
我只是不甘心罷了,被愛蒙住了眼睛昏頭昏腦地在禁區一頓亂撞
只是說不出來,到底是多情的溫柔更痛苦,還是堅定的冷漠更殘忍。
……
我們四人在無人的宴會廳逗留了好一會兒,我才收拾好外放的情緒,將這個搭好的戲臺子散了,回了金家。
宴會上的鬧劇早就傳開了,爸爸媽媽提前回來等在了家里。
一進門,金楚涵小狗一樣咽嗚一聲就哭了,奔著媽媽的懷抱而去,一邊哭一邊懺悔道歉。
爸爸媽媽心疼得要命,一個勁地安慰著金楚涵。
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我一句,就先在金楚涵的哭訴中將此事輕輕揭過,不愿再提。
有那麼幾瞬恍惚。
我仿佛看到爸爸媽媽的臉變成了紙糊的,黑洞洞的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呆滯詭異的光,那光細細長長拉出一條線正握在外來人的手里。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爸爸媽媽的疏遠都是對我最痛的打擊。
我當了二十年的『親生女兒』。
我是他們分出來的骨,是他們脫下的肉,我與他們是這世上所有難以估量的愛的集合體。
曾經只要想一想他們將來會老去離世,就忍不住要掉眼淚。
就是這份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愛,就是這把組成我身軀的骨與肉,在外來人出現后,毫不猶豫地從我身上脫離,痛得我站不起來過。
恢復記憶以后我一直在自我安慰,或許他們是被系統動了手腳才會如此決絕,仿佛從未愛過我一般。
系統神通廣大,可以通過吸取足夠的積分讓攻略對象在發泄欲望的時候忘卻倫理道德,那麼讓爸爸媽媽格式化掉所有對我的愛也不是難事。
或許是自我安慰的話聽過太多就真的相信了。
又或許是我已經被仇恨重組出了新的身軀便不再在乎過去的創傷了。
再看他們這般樣子,都不如電視劇里上演的狗血橋段能撥動心緒。
我看得無聊,想找個借口回房間,卻聽到了一個令人懷念的聲音。
【宿主。】
還是熟悉的孩童聲音,只是聽上去有些有氣無力。
【系統!!你回來了!!是不是休息夠了!】
伴隨著系統的回歸,外來人的心聲久違地在耳邊跳躍起來。
一瞬間那個在浴缸里做過的夢浮現在眼前。
是真的?系統陷入了休眠?所以我才聽不到外來人的心聲?
我能聽到這個心聲的關鍵原因果然也是在系統身上!
【宿主!?怎麼回事!我休眠了這麼久怎麼任務一點進度沒有!沈牧的好感度都負百分百了!我休眠前不是還負百分之五十嗎!顧澤言的好感度之前是百分之九十八,現在是百分之九十九,居然才加了一點!金成一百分之四十八,倒是比休眠前的百分之三十多了不少,等等!今天早上還是百分之五十六!居然又掉了百分之八!怎麼搞的!】
系統一張嘴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
【我,我……這不是有點意外情況嘛,沈牧從美國回來以后就沒有聯系了,臨走前為了保住顧澤言的好感度我找了那麼個借口,他肯定不高興,至于顧澤言……他的好感度只有九十九嗎?!我們和好了這麼久,他對我跟以前一模一樣啊,我以為早就百分之百了,哥哥的情況你也知道,他也一直在國外,才回來沒幾天,這已經有進步了……】
【這也算進步!搞什麼!金寶珠怎麼還在這啊!算了不跟你說了,我直接讀取你的記憶。】
短暫的平靜后,系統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幾個度。
【你這個蠢貨!!!蠢貨!!這麼好的機會都被你搞砸了!居然被金寶珠反殺了!我不是讓你有情況求助我嗎!】
【我求助了啊!自從你休眠以后,我求助過好幾次了,但是你都沒反應,我……我以為你是沒休息好。】
金楚涵大概也是理虧,聲音怯怯的,越說動靜越小。
【你求助過我?不可能!我沒有接收到任何的信號!我這次蘇醒就是因為時間過長沒有接收到你的信號,所以回來看一眼情況。】
【我求助過的!我就是按照你教我的做的,怎麼可能收不到!】
【我就是沒收到!怎麼搞的……給上面的反饋也發出去那麼久了,一直沒收到信……】
【啊……怎麼會這樣啊,系統那現在怎麼辦……系統……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