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了多久,光頭松開了我,我直接摔在地上,他一句話沒說,站起身向倉庫外走去,其他幾個人跟了上去。
大門一閉,倉庫再次被寂靜包圍。
賀風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賀風,你到底得罪了誰?」
賀風沒說話,只是疲憊地半合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認識他。」
「你確定?我看他不是這麼說的」
賀風沉默著不說話,只沉重地呼吸著。
他一定有問題。
雖然他自始至終不承認得罪了光頭,但看他的樣子肯定心里有了懷疑。
他到底干了什麼?人家要要他的命。
我正盤算著,有人進來了。
看樣子是剛才五個人中的一個人。
他直接奔著我而來。
「我們大哥想了一下,覺得你的提議很不錯,但是為了保證你不會背叛我們,我們得抓點把柄。」
他話剛說完,就彎腰一把把我拽起來了,像扛麻袋一樣將我扛到肩上。
「你干什麼!」
我忍不住大聲喊出聲,下意識地看向賀風。
賀風愣了一下,大聲喊道:「你們干什麼!你們不要亂來!」
他重復地喊著這幾句話,還扭動了幾下身子。
看起來像是著急,但是言行都卡在一種試圖幫忙但又不會真的惹怒對方的尺度。
是了,那個瘋子左不過只有一個人,他還有三個同伴在附近,看似舍身替我擋砸下來的那一下,其實是在可控范圍內的險中,求了一次富貴。
但現在情況不同,對方來勢洶洶,他孤立無援,更不用說這些人還跟他有瓜葛,所以他在恐懼,這種情況下,什麼事都沒有比保命更重要,這戲就演得不真了。
我指望不上賀風,眼看著這個突然折返回來的男人把我往倉庫的小房間扛,各種亂七八糟的恐怖設想鋪天蓋地的襲來。
我瘋狂地調動口舌試圖勸阻他。
「你不要亂來,你們是求財的,把我逼急了玉石俱焚什麼都沒有!」
「只要有了錢要什麼東西沒有,別為了一時的沖動壞了你們的大計。」
不管我說什麼,他都無動于衷,徑直將我扛到了小房間。
房間的門一開一合,我被男人放到地上。
我徹底陷入絕望,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哆嗦起來,生理性的淚水根本控制不住滑落下來。
難道我要重蹈覆轍了嗎……不……不要………
「別怕,是我。」
伴著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像世界在這一刻靜止了,只有沈牧摘下口罩帽子的動作是活的。
他緩緩露出的完整面容像是扎破氣球的一根針,滿腔情緒在這一刻崩裂。
「你…你…」
大悲又大喜,讓我哆嗦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沈牧的臉色不太自在:「你怎麼怕成這樣……不是都說了隨便我發揮嘛。」
「我……」
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里是罵不出來也喊不出來。
我真的沒想到這居然是沈牧搞出來的。
「他你不讓我殺,我嚇唬嚇唬他總行吧,誰知道你嚇成這樣。」
他嘟囔了幾句,抬起手拍了幾下我的腦袋,動作很僵硬。
我能看到他瞳仁中小小的倒影,我像那橫死的惡鬼一樣蒼白猙獰。
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擠出一句完整的話:「我給你的那幾個人搞不出這麼大的陣仗,你還打著私怨的名頭,我以為是被別人劫胡了,我沒想到是你!」
大概是我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怕凄慘,沈牧罕見的露出了心虛的模樣。
「我…我這不是為了效果逼真找了其他人嘛,你干嘛嚇成這樣,就算真被綁架了又怎樣,我會來救你的。」
他這句話簡直是太火上澆油了。
我被嚇急了,眼淚止也止不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蜷起被綁的腿狠狠踹了他一腳。
用勁之大我整個身體被沖得往后蹭出一塊距離。
除了剛見面時的那一巴掌,別說動手了,我連重話都沒對他說過。
沈牧眼睛猛地瞪大了,一瞬間露出了兇相,又生生忍了下去,緊咬著牙下顎角都繃了起來。
我滿腔的情緒隨著這一腳也傾瀉而出,虛脫一般躺在地上,汗濕了衣服。
一時沒力氣說話,只直愣愣地看著沈牧。
沈牧單膝正跪在地上,垂在雙側手地握成拳,松松緊緊好幾次面容才緩和了些。
「沈牧,你為什麼會那麼問賀風,你是不是查到什麼了?」
「沒有。」沈牧的語氣很沖:「就他那種人我不信他私底下沒做虧心事,我詐他的。」
「什麼?!」
詐他?萬一猜錯了呢,這太容易露餡了,一場催化事態的綁架而已,為什麼不用更穩妥的……算了,沈牧這人做事本來就是只要夠痛快,就不會考慮后果,跟他說這個也沒用。
都怪我,是我之前怕一味壓制沈牧會引起他的不滿,讓他觸底反彈亂來惹出麻煩,才把這事交給他的。
誰知道這家伙是沒亂子也要搞出亂子。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因為剛才踹他那一腳,我往后滑了一下,胳膊被壓在身下的姿勢很不舒服。
我動了動身子想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卻因為驚嚇過度現在還渾身發軟,沒什麼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