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可沒空給他挑刺。
「看來你喜歡坎布拉?」賀風聲音清朗,語氣溫柔:「剛才給你介紹了好幾個景點都沒什麼反應,提到坎布拉你倒是笑了。」
「我上次來的匆忙沒去成,所以一直記得,丹霞地貌嘛。」
「我明天上午去拜訪一下客戶,我這邊的事情就結束了,那我們第一站就去坎布拉?」
「先去鹽湖,我們一站站的來。」
我這邊跟賀風說著話,那邊的沈牧迎來了一個小姑娘。
細腰長發大眼睛,在跟沈牧搭訕。
沈牧這家伙啊,在外面永遠裝的人模狗樣的。
平時是穿花襯衣的美式紳士,今天是清爽親切的鄰家哥哥。
他陽光的笑臉,禮貌的談吐,可一點都看不出昨天因為我不讓他給賀風下安眠藥,就氣得滿屋亂竄的幼稚德行。
賀風在青海除了重要客戶以外,還有一個需要回訪的公事,用完餐,他把我送回了酒店,就去處理了。
我拎著打包盒回到了房間,這是離開餐廳時我單獨點的特色魚外帶。
我脫下高跟鞋,赤腳半坐在地毯上開始挑刺。
一條魚還沒挑完,陽臺傳來咚的一聲響。
沈牧跟個賊一樣挑開窗簾縫隙往里望了一圈,悄無聲息地溜進來,回身又順手把陽臺門給關上了。
「賀風去哪了?」
他話剛說完,人就跑進了臥室,接著是浴室,挨個房間亂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抓奸的。
「去處理公事了,他跟我又不是一個房間,別轉了,過來吃魚。」
沈牧遛完一圈跑到我旁邊坐下,我挑好一塊喂他一塊,他吃得高興,直瞇眼睛,跟喂小狗一樣。
等吃完了,他往沙發上一趟,斜著眼睛上下掃了掃我:「別以為這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我準備好的計劃都被你破壞掉了。」
他提起這件事我就頭疼。
之前還沒等我想好怎麼勸說沈牧放棄那個可怕的念頭,外來人就添了把火。
她知道我跟賀風要出去旅游,高興得不得了,非要插手訂機票酒店的事,然后自作主張地以好姐妹幫忙撮合的態度定了一間套房。
兩個臥室,我跟賀風一人一間,既保證了隱私又充滿了曖昧。
沈牧知道這個消息高興得不得了,鬧著也要住進去,跟我睡一個房間,隔壁就是賀風。
客廳,餐廳共用,約等于三個人住一起。
他甚至打算給賀風每晚下安眠藥,帶著我一起住到他的床上,把賀風扔到床下去。
很多時候我根本不能理解沈牧腦子里裝的都是什麼。
這種荒唐又危險的事情我自然不能答應,所以想辦法推拒了外來人的『好意』。
又在出發前扔掉了沈牧的安眠藥。
等到了酒店,沈牧的房間,我的房間,賀風的房間一字排開,陽臺靠得很近。
沈牧剛才就是從他房間的陽臺翻過來的。
「我們明天去看鹽湖吧。」
我不想跟他提這個事,假裝沒聽到。
「哼。」
沈牧老大不高興。
我一看就知道他憋著壞呢,計劃被我打亂了他怎麼能甘心,絕對要在其他地方找補回來的。
「沈牧,我好像還沒跟你說我的計劃是什麼吧?」
「我管你計劃是什麼。」
沈牧罵罵咧咧地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哦,你不想知道啊,可我特別想說,你就勉為其難聽一聽吧。
」
「哼。」
沈牧又翻回來了。
不管沈牧再怎麼變,有一樣永遠都不會變,就是孩子氣。
他沒能好好長大,所以他永遠都在尋找彌補。
「既然那麼想讓我跟賀風在一起,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指不定會做出一些事情來逼我,為了避免這個結果,我打算主動出擊提供給他們一個合適的機會,一來可以避開未知的風險,二來可以讓他們對我愛上賀風的事情多幾分可信度。」
「那你準備要做什麼?」
「這種事無非就是,英雄救美,生死考驗,我們來個加強版,英雄救美的時候遇到生死考驗。」
「可是?」沈牧摸了摸下巴:「如果這樣的戲碼不是他們安排的話,你確定賀風會去救你麼?」
「不救也沒關系,反正是我安排的,不會真的傷了我。更何況我本來就是得了抑郁癥的人,受到了刺激,變得更嚴重了也在情理之中吧,弱者總能得到更多的寬容跟同情,我后面做事也會方便一點,賀風這步棋也算廢了。」
「那你是怎麼安排的。」
「不是我怎麼安排,是你。」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機遞給沈牧:「這里面的聯系人都是我挑選過能做灰活的人,但是需要你去聯系,你去給錢。因為這種擺在臺面上的事,難保不會有人去查,特別是金楚涵,所以不能是我去布置。之前在紐約的事情,我代表金家跟你鬧得并不愉快,你對金楚涵愛恨糾纏無法親自對她動手,便挑中了我來威懾發泄。」
就像放風箏,要緊一下松一下,線才不會斷。
我抓住沈牧的手,將手機塞到他的手里,在他的手背上一下下摩挲著。
「沈牧,那份魚不是補償,這個才是,這種事難道不比安眠藥更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