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就是她想殺人,他就遞刀。
我突然發現了一個一直以來被我忽略的問題。
系統還在這……金楚涵的軀殼里也換了新的宿主,那上一世的外來人去哪了?
我很難形容我此刻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囚犯,他從地底挖洞想要逃出去,他不停地挖啊挖,磕磕絆絆的以為就要挖到終點了,結果下一鏟子就挖不動了。
扒開一看,前面土里埋的是個嚴絲合縫的大鐵塊,再往后看看,已經不知道挖了多久了,有些地方都被挖塌方了,回不去了。
想流淚又覺得可笑。
如果系統還有上級,如果這個系統只是個小嘍啰。
如果所謂宿主只是系統用順手的筷子,說扔就扔,想要下一雙就隨便能找到。
那麼我絞盡腦汁做的這一切有什麼用呢……只不過延緩了我悲慘結局的到來……
「寶珠,寶珠?」
我聽見有人在叫我,卻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眼睛虛了一下焦才看清是哥哥。
「寶珠。」
哥哥好像整個人都擰巴到了一起,有萬般的情緒理不清,抬起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安撫性地摩挲了幾下:「你還好麼?」
「我……我還好……」
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表情,但從我發出的聲音里,我想,大概很不好。
我該慶幸我前面早就把情緒渲染到位了,所以這一刻不會顯得太突兀。
哥哥不忍極了,他連嘆氣都是抖的。
從前他看外來人,仿佛這天地萬物都是灰白的,只有那一點顏色。
如今那顏色破碎,重新將這黑白萬物渲染,他才終于發現,那些注意不到的灰色原來早就傷痕累累。
雖然聽不到系統的播報,但我想這一刻被無數情緒充斥的哥哥,好感度一定在劇烈地波動著。
「楚涵!」他重重地叫了一聲金楚涵的名字:「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做錯事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麼!」
金楚涵整張臉都埋在枕頭里,一動不動。
我知道她是真的沒輒了,本來還寄望于系統,系統卻幫不了她。
這三個都是攻略對象,她站出來說她跟沈牧一點感情沒有,愛的是顧澤言,那沈牧那條線就完了,要是不否認跟沈牧的關系,顧澤言又無法交代,至于哥哥,不管她選擇誰,他被傷害都已成定局了。
說多錯多,她只能什麼也不說,期望著等私下再挨個解釋試試。
「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要跟我訂婚,是你先說喜歡我的。」
顧澤言始終沒有回頭。
從沈牧來了以后,他狼狽的像只不肯承認被拋棄的流浪狗一樣,大聲的吠叫是他強撐的尊嚴。
「我為你付出得還不夠麼,一開始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違抗了金顧兩家的婚約,我幾乎眾叛親離,如果不是后來發現了你真正的身世,我都為了你離開顧家了。這麼久以來,我對你什麼時候不是百依百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金成一跟金寶珠都跟我說沒有見過你,他們給我發那張照片的時候,我還在心里給你找理由開脫,那也許是個路人,也許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可你呢,你連一句解釋都不肯跟我說,我在你心里算什麼。」
「不是的,澤言,我是愛你的!」金楚涵慌了神,她顧不得別的了,抬頭掙扎著坐起來想下床。
顧澤言扭頭深深看了我一眼,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說完這句他邁步往外走去,金楚涵踉蹌著想追出去,卻被沈牧一把抓住。
「這就想走?話還沒說清楚呢,你騙我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金楚涵大概是從沒有見過沈牧笑瞇瞇的面具下真正的模樣,在他手里抖得像個落水雞一樣。
沈牧對她可是一點憐惜都沒有,毫不客氣地追問著她,冒充小月牙的身份來接近他有什麼目的,明明有未婚夫還裝喜歡他到底是想干什麼。
金楚涵除了哭就是哭,眼看著要被沈牧逼崩潰了,只能一個勁叫著哥哥。
到底是他的妹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對哥哥來說愛護金家的孩子似乎是刻進他骨子里的誓言。
哥哥于心不忍上去制止沈牧的咄咄逼人。
一時間吵架聲,哭聲混雜在一起跟個菜市場一樣。
系統的聲音再出現時,我都差點沒分辨出來。
【我檢查了金寶珠的手機,沒找出什麼異樣,她平時除了會跟金成一聯系一下就沒什麼人了,她是從網上刷到了那個博主的博文截圖發給了金成一,聊天記錄我也都看了,目前沒什麼異常。】
我萬萬沒想到系統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只能看到這個?沒發現我跟沈牧的聯系?不可能啊……
熟悉的詭異感又浮現了上來,跟那個莫名其妙的坐標一樣,我又在險些要暴露的關頭被拉了回來。
為什麼?簡直像是故意在幫我一樣!
那個坐標跟這一次的手機探查,肯定是有關聯的,系統再衰敗也不可能這麼巧的在我身上一而再地犯錯誤。
而且從系統迄今為止的反應來看,這些事絕對不是出于他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