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見勢不好,連忙沖過去抱著他:「澤言,澤言,你冷靜一點!這是在醫院!」
顧澤言嘶吼著,像失控的汽車一樣要撞過來。
走廊響起嘈雜的腳步聲跟說話聲,緊接著幾個粗壯的黑人保安在護士的引導下沖進門。
是被沈牧摔得那下椅子引過來的。
那椅子被摔得碎成幾塊,每一塊都像是沾滿巖漿滾燙的石頭,沈牧站在這些石頭中間。
一下一下很重的喘著氣,胸口用力地起伏著。
滿弓的弦硬生生彈回來把他抽得不輕。
我趕在保安對沈牧動手前,攔住他們,好言相勸。
哥哥也盡力安撫著顧澤言,試圖控制事態。
金楚涵跟個鵪鶉一樣縮在床上,連哭聲都小了。
好不容易勸走了保安,沈牧跟顧澤言面對面站著,眼神誰也不讓誰的頂在一起。
「我覺得這里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的,沈先生,在昨天之前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有你的存在,而且從你昨天的話里來說,我也相信,你應該也是不知道楚涵有未婚夫這件事,而且你似乎不知道楚涵真正的身份是麼?」
我借著勸解的話頭,硬生生插入這兩個對峙著的男人中間。
跟沈牧擦肩而過時,我用身體的掩護輕輕握了握沈牧的手。
是安撫,是裝作感激的信號。
沈牧輕輕地冷哼了一聲。
哥哥回頭看了金楚涵一眼,他額上一層薄汗,衣服也皺皺巴巴的,顧澤言鬧起來跟頭莽牛一樣,他好不容易才拉住的。
「楚涵,你還要裝傻麼?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自己把事情講清楚。
」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聽到哥哥對金楚涵用如此冷漠的聲音說話。
金楚涵頭都沒敢抬,只抽抽噎噎地哭。
她一直罵罵咧咧的心聲都停了,我猜她現在應該又害怕又緊張,大腦都一片空白了吧。
「不說話?你他媽不是跟我說你是小月牙麼?合著全是騙我的?你不是無家可歸要我收留你麼!現在怎麼啞巴了!」
沈牧一肚子火還沒撒干凈,扯著嗓子就罵開了。
他這人雖然有時候愛裝紳士,但本質就是一個沒什麼文化的軍火販子,骨子里的粗俗兇狠根本遮不住。
顧澤言把腦袋轉向了一邊,垂眼緊緊盯著地面,他背著金楚涵,身上涌起的怒氣還在翻騰,卻無處可發泄。
哥哥背挺得很直,兩只手攥成拳頭緊緊貼在身體兩側,他看著仍然不開口的金楚涵,像是不認識她一般帶著陌生的失望。
「楚涵,這件事你不要妄想糊弄過去,你不是小孩子了,這件事不僅僅是牽扯到你,也牽扯到我們金顧兩家的顏面!別忘了,你跟顧澤言已經訂婚了!」
沒人愿意說話,我當然要站出來主持正義,狠狠鞭撻這個女人,直到她將那些蜷縮的丑惡都露出來。
「楚涵,做錯事總要認得,你這樣逃避不是辦法,從醒來你就一直在逃避,裝病,裝傻,我只是問問你,你就跟我動手,又想用之前的招數來對付我,每一次你都是這樣,明明是你做錯了,你總是先激怒我再裝可憐,你就是掐準了大家都相信你,所以肆無忌憚到現在這樣,打了我反過來再說是我污蔑你!就像你出去鬼混!也要拿我當借口說出來陪我!你就是覺得我跟你站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都會相信你的說辭!你根本就是拿著大家對你的信任把所有人當傻子耍!」
我的步步緊逼,讓金楚涵終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再說一次我沒打你,是你自己打自己,想污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又是這樣……」我摸了摸臉上刺痛的腫脹,抬起頭讓我苦澀的笑容袒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我以為你改了的,這半年多,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你原諒了我曾經的所作所為,是我為了爸爸媽媽,為了維護這個家,原諒了你。」
哥哥顫了一下身子,張了幾次嘴,吐出幾個含糊的語氣詞卻什麼都沒說出來,他的眉毛擰在一起,眼睛紅了一圈。
他這樣看著我,倒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不知所措。
顧澤言重重的呼吸了幾下,用余光偷偷看了我一眼,又像怕被人發現趕緊收了回去。
只有沈牧,掐著腰歪頭,挑了挑眉,像是對我說了一個帶著問號的『嗯』。
緊接著他又挑了下眉,好像突然找到了答案,那些殘存的憤怒變成了啞火的槍,他扭頭嗤了一聲,再回頭時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沈牧看穿了我是故意在用苦肉計,反而讓我松了口氣。
這下這家伙應該不會再鬧起來了,只是事后怕是又得沖我齜牙咧嘴,真是麻煩。
我窩了火氣,再對金楚涵開口時,除了怨氣還多了點咬牙切齒:「金楚涵,你還不說實話,你看看你都把大家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系統!系統你救救我啊,我怎麼辦啊,我不能認,我要是認了我后面就沒法收場了!你快出來!道具!用道具幫幫我!只要讓他們幾個分開,我一個個解釋就還有轉機!你幫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