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幾個瞬間,我很想把裙邊的紗給扯下來狠狠塞進金楚涵的嘴里。
但多年來的修養壓制住了我。
在這樣的場合一舉一動都要恰到好處,金家的身份不同,作為金家的女兒絕對不能有讓金家蒙羞的時刻。
即便我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了,但刻在骨子里的習慣還是改不了。
我帶著完美的微笑目送著他們這對金童女玉走入宴會中心,適時地跟身邊人一起表達幾句對金楚涵的贊美。
才轉身離開找了個角落落座。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我自然要避開風頭,絕對不給任何金楚涵可以借機發揮的空擋。
只是總有那麼幾個人是不識趣的。
「嘖嘖嘖,金寶珠你也有今天,你打扮成這樣是在學金楚涵麼?還真是東施效顰。」
于涵,我的高中同學,也曾經是顧澤言的追求者,當眾告白被顧澤言拒絕后就總是喜歡找我麻煩。
我真是搞不懂這種女人,沒有我的存在難道顧澤言就不會拒絕你了嗎?
當眾不給面子說話難聽的可是顧澤言,不記他的仇卻處處看我不順眼。
「于涵,好久不見。」我禮貌地頷首微笑。
「金寶珠你臉皮還真厚,我要是你都不敢出門見人,自己的未婚夫被搶走了,連大小姐的位置都是人家的,我聽說你以前還很不喜歡金楚涵,怎麼樣?被自己討厭的人踩在頭頂的滋味好不好?」
于涵微微彎下了腰,往前半傾著身子,瞪大了眼睛死死打量著我臉上的每一寸皮膚,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快意笑容,看起來有些猙獰。
像是遇到受傷獅子的野狗。
我在心里勸自己,一定記住于涵這幅猙獰的臉,絕對不要在金楚涵面前露出這樣下風的姿態。
「于涵。」我溫聲細語小聲開口道:「請保持你的社交禮儀,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呢,你知道的事情別人不知道麼?你看誰跟你一樣按捺不住跑過來落井下石了?金家都沒開口對我說什麼,你先忍不住了,你這是在打金家的臉。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惡毒小氣,上不得臺面麼?」
我笑得溫柔,滿意地看著于涵臉上涌起惱怒又不得不強壓下去,勉強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站直了身子,作出只是來跟我寒暄的姿態匆忙離開。
我拔尖了整整二十年,看不慣我的人多了去了,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我聽過不少。
但我不在乎,不是我在意的人不管說什麼都傷害不了我。
我還很喜歡看這些人在我面前氣得跳腳卻又拿我無可奈何的德行。
遠遠的,我看到金楚涵對著顧澤言耳語了一番,顧澤言看向我,神情有些猶豫。
片刻后,顧澤言走了過來。
他在我面前站定的那一刻,我恍惚以為回到了過去,下一秒他該伸出手邀請我跳第一支舞。
「金寶珠,楚涵想叫你過去一起切蛋糕,她說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應該一起慶祝。」
金寶珠,他以前不是這麼叫我的。
他總是喜歡叫我阿寶,尾音會拖長一點,仿佛這兩個字在他舌尖滾動一圈沾滿了眷戀才舍得吐出來。
「好啊。」
我回答得干脆,心中卻忍不住的失望。
看來大家都忙著欣賞主角,已經沒人記得我這個配角生日也是今天了。
我站起身,擦肩而過的那一刻,顧澤言下意識往旁邊讓了一下,似乎生怕跟我沾上一點關系。
我突然想起過去的一件小事。
高中時,有個轉學生很喜歡顧澤言,一看到顧澤言就黏上來,旁若無人的姿態,好像我站在旁邊不過是個背景板。
顧澤言從來都不搭理她,連衣角都不讓她碰一下。
有一次我跟顧澤言在走廊說話,那個女生笑著喊他的名字,雀躍著跟小鹿一樣跑過來,伸出手想拽顧澤言的袖子。
顧澤言就像現在這樣閃開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順勢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離開了走廊。
我并不記得那個女生當時是什麼表情,我只記得那個時候我望著顧澤言的側臉,心中涌起的甜蜜。
那時的我從未想到過會有如今的日子。
我近乎自虐的在心里把他躲避的動作緩慢拉長放大。
把那些苦楚積累成冰一遍遍澆在過去的感情中,祈求著早日舍掉所有的懷念。
腳下的每一步都要走得優雅,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金寶珠面對舊愛時平靜無畏的姿態。
金楚涵站在三層蛋糕臺邊。
聚光燈打下來,她像個豌豆公主,全是嬌嫩,一點曾經受苦的痕跡都看不到。
我知道這是道具的作用,我聽到過他們的交流。
金寶珠跟顧澤言感情進度突飛猛進的獎勵,她用來跟系統兌換了一個名為「優雅光環」的道具。
我勤練了十幾年的儀態,一個道具便讓金楚涵擁有了。
我不甘心,但我不會認輸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跟金楚涵握著一模一樣的蛋糕刀準備切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