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很遲疑。

　　沈青時覺得有點好笑。她瞥了眼被放在一旁的水杯，突然猜測季延禮是不是怕手滑摔了才放下來的。

　　不過她沒有問。

　　想也知道，問了也不會有回答。

　　而季延禮，他站在茶幾旁，卻突然顯得哪里都很別扭。

　　好像說什麼話題都不合適，回復什麼都顯得不足夠表達他的意思。

　　半晌之后，他才輕聲說：“我的榮幸？”

　　兩個人的視線相撞，同時安靜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沈青時突然笑出了聲。

　　一邊笑，她一邊沒忍住說：“我想這應該也不在你的預料內。”

　　沈青時想，這其實也不在她自己的預料之內。

　　如果季延禮不問，沈青時也不可能說出口。

　　都是成年人了，感情更多的是尊重，理解，或者合適不合適。

　　去談有沒有產生好感，似乎有點太偏離軌道了。

　　看她彎著的眸子，季延禮也靜了靜，才失笑：“這一點我確實沒有想到。”

　　他在沈青時這個人身上的猜測，從來沒有準確過。

　　季延禮驗證過很多次，卻還是覺得很有趣。

　　他一開始以為的沈青時和他接觸的，他能夠產生感情的，都不同。

　　她是如此的珍貴。

　　沈青時還在笑，沒注意到面前男人鏡片后變得有些發沉的瞳眸。

　　“我很高興你能告訴我這個，”他頓了下，“這是意味著，我可以被你當成結婚對象來考慮嗎？”

　　這下子換沈青時怔了怔。

　　看她發愣，季延禮反而從剛才那種有些失措的情緒中鎮定下來。

　　男人往她走了兩步，在她旁邊落座。

　　沙發的空間不大，兩個人無可避免的貼近。

　　沈青時這回真的頓了下，才說：“我…”

　　她要是現在說自己沒想過，會不會有點掃興？

　　可是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我以為你沒有想這麼早就結婚。”

　　沈青時試圖委婉的讓季延禮明白她的意思，還有那只已經搭在她腰際的手。

　　這個年代和之前又不一樣了，她也才二十六歲。

　　或許在長輩們眼中是應該適婚的年齡，沈青時自己還沒想過。

　　那只松松環著她腰際的手扣緊，熱度只隔了一件單薄的毛衣。

　　季延禮似乎思考片刻，給出回答：“我之前確實沒有想過結婚這件事，你知道，我沒有感情經驗。”

　　他并不避諱提起這一點，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考慮，或許我不太可能有結婚這個計劃，也沒有做過任何準備。”

　　沈青時輕咳一聲，她能感覺到腰間的手指有些不安分的竄進她的毛衣，微涼的和她的肌膚接觸。

　　不過她現在并沒有過分注意這個：“我覺得這個想法也有道理。”

　　說真的，她只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好感而已。

　　并沒有想到結婚這麼鄭重的事情。

　　季延禮卻不給她贊同的機會：“但是，青時，你看，人的觀念往往都是會變化的。”

　　“在我們談戀愛的第四個月，我就第一次想過，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成為名正言順的季太太。”

　　“……”

　　季延禮一頓，又糾正了自己的用詞：“或者稱呼我為沈青時的先生，我也會感到同樣的高興。”

　　他對稱呼這方面顯然也有自己的準則和要求。

　　第四個月。

　　這個時間顯然遠遠早過沈青時的猜測和她的接受程度。

　　她幾乎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不可思議的看著季延禮。

　　英俊的男人舒適的靠在沙發上，見到她的目光，給她投來再真誠不過的眼神。

　　沈青時怔了半晌，才開口：“我沒想過那麼早。”

　　“因為那時候說出來，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他圓滑的說。

　　更準確的說，如果那個時候就說出口，沈青時肯定會考慮分手。

　　她并不是一個對親密關系接受良好的人。

　　從她現在的朋友阮玲，那麼好人緣的人也花了快三年才勉強和她拉近關系就可見一斑。

　　沈青時習慣了獨居，對任何試圖靠近她的人都顯得冷淡和難以接近。

　　“我們其實很像，對想要的東西都會全力以赴。”

　　季延禮微笑著說：“只是我們渴望的東西不一樣，但都能達成目的。”

　　就比如想升職加薪，買房子的沈青時。

　　也比如步步小心，只想一步步走向結婚這個目標的季延禮。

　　“我現在和你說了，你還會考慮分手嗎？”

　　“……”

　　她和那雙帶著狡猾意味的墨色瞳眸對視，半晌都沒說話。

　　確實不會。

　　就算沒考慮到結婚這個地步，現在也不會再提分手。

　　沈青時有點無奈：“我不會這麼考慮，你贏了。”

　　“但是我也沒有考慮過…”

　　她想說自己沒想過結婚這種事，話卻被人截斷了。

　　只是簡單地唇貼著唇的廝磨，帶著安撫的意味。

　　而漸漸地，這一切就變了性質。

　　她仰起頭，閉著眼睛同他接吻，慢慢地也習慣了被人親咬的喘氣不勻。

　　微涼的指尖在她的腰側反復摩挲，愛不釋手。

　　也逐漸的，染上了她的體溫，幾乎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溫度。

　　在事情失控之前，季延禮停下了像是撕咬一樣的親吻。

　　“我可以…”

　　“我要回去。”

　　沈青時的呼吸都不均勻，卻還是立刻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