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張溫婉動人的臉來。
他早見過司妙然,此刻也就很淡然,端了酒杯來與她喝完合巹酒,看她一直垂眸安靜的模樣,想了想問道:“餓嗎?”
司妙然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眸色里盡是嬌羞與溫柔,輕聲回答:“下午吃過殿下讓五公主送來的點心,不餓。”
林傾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后,倒是沒解釋什麼,只是笑了笑:“那便好。”
他一笑,本就俊朗的五官便顯出幾分溫柔來,沒有之前看上去那麼刻板嚴肅了。司妙然第一次見到太子,才知自己的夫君是這樣一個容貌出色的人。
她抿唇垂下眸去,轉而又鼓起勇氣看過來,臉頰緋紅道:“夜深了,臣妾服侍殿下寬衣吧。”
喜燭在屋中搖晃,映進彼此眼中,暈染出一抹暖色。
……
小媒人林非鹿已經一蹦一跳地回了明玥宮。
今日婚宴上的點心十分豐盛,除去給司妙然帶去幾個,她還揣了幾個回來,等夜色降下來后,便拿著點心往翠竹居跑去。
照例躍上墻垣,院中又是漆黑一片。
林非鹿還記著上次被高手劍意束縛的事,這下不敢魯莽了,蹲在墻頭用小氣音喊:“殿下,殿下——”
等了一會兒,沒人應答。
她又小聲說:“紀……紀叔,紀大俠,我可進來啦?”
還是沒人理她。
林非鹿跳下墻,警惕著朝房中走去。
這次果然沒有逼死人的劍意,她輕松走到門口,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房間內空無一人,連天冬都不見蹤影。
林非鹿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她心臟重重跳了兩下,借著月光沖進屋去。屋內擺設沒動過,但細看,又有一些東西不見了。
比如,她送給宋驚瀾的那只手爐。他不用的時候,總是放在案幾上,和硯臺擺在一起。
此刻那里空空的,硯臺里的墨干了,只有幾張白紙被夜風吹得飛開。
他走了。
林非鹿意識到這件事,手腳突然有些發涼。
她早知他會走,可當這件事突然發生時,她才開始后知后覺地感到難過。
陪伴她長大的那個溫柔少年,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甚至沒有給她留下只言片語。
林非鹿在屋中呆立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些酸,又覺得自己公主當久了,還當出了幾分矯情來。
他是該走的。
宋國不見使者來,林帝也沒有放他離開的意思,宋國國君一旦過世,朝代更迭,跟大林之前維持的表面上的和穩必然被打破。屆時宋驚瀾不管是成為棄子還是人質,他的下場都不會好。
今日是太子大婚,宮內宮外的注意力都在這上面,這是他離開的最好時機。
林非鹿說服了自己。
她悵然地嘆了聲氣,收起那些七零八落的情緒,最后環視一圈這間屋子,轉身走了出去。
剛踏出門,夜里突然傳來一陣破風聲。
一道黑影躍過墻頭,輕飄飄落了下來。
林非鹿瞪大眼睛看著院中一身黑衣的少年,以為自己看錯了。
直到他扯下面罩朝她走來,林非鹿才倒吸一口氣,失聲道:“殿下?你沒走?!”
宋驚瀾已經走到她跟前,沒說話,而是牽起她的手,將她拉到了屋內。
身后的房門無聲關上,屋內漆黑一片,只有半縷清幽月光。
宋驚瀾就在這一縷月光之下抱住了她。
是很溫柔卻又占有欲很強的一個姿勢,林非鹿被他按在懷里,感覺自己有點踹不上氣。
她趴在他胸口,聞到他身上一股奇異的香味。
這香味有些熟悉,林非鹿聞了兩下,一開始沒想起來是什麼,直到他松開她,她才猛然反應過來,“冷鸞花香?殿下,你身上為何會有冷鸞花香的味道?這花不是只有冷宮才有嗎?”
宋驚瀾雖松開她,手卻還放在她后頸的位置,指腹捏住她后頸輕輕摩擦著,鼻尖“嗯”了一聲。
林非鹿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你去冷宮做什麼?”
月光下,宋驚瀾勾唇笑了下。
那笑還是如往常一樣,帶著溫柔的弧度,卻又透著令她陌生且心悸的幽冷。
他湊近一些,低聲說:“公主,這是我走之前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氣息就噴在她耳邊,林非鹿結結巴巴問:“什……什麼事?”
他卻沒說什麼,捏著她后頸的手掌一點點往上,撫住她后腦,將她往前帶了帶。
林非鹿下意識扯住他衣角,感覺有點腿軟。
他卻笑起來,溫聲細語的:“我走之后,公主要保重自己。”
林非鹿仰著頭看他。
那雙總是含笑的眸子,盡是她不曾見過的幽深之意。
此時的宋驚瀾,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
林非鹿一時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
一邊難過他是真的要走了。
一邊開心原來他并沒有悄無聲息地離開。
好半天,宋驚瀾抬眸看了眼窗外天色,將面前的小姑娘帶到了懷里。
他彎下腰,伏在她耳邊,輕笑著說:“公主,我們還會再見的。
”
第68章 【68】
林非鹿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回明玥宮的了。
只是回去的時候, 看見林瞻遠蹲在院子里跟長耳和短耳玩,她也就蹲過去,吸了一會兒貓貓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