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軟得像一團泥，趴在缸邊，享受他的服侍。

　　“你的錢自己留著，或者用來做家庭投資，給咱們將來的孩子攢點兒零花錢。”

　　他怕她在即將到來的婚姻里安全感不足，一開始就沒有簽婚前財產協議的打算。

　　女孩兒青春寶貴，她在他這兒蹉跎多年，這也算是給她的某種補償。

　　至于將來，他有信心一直陪在她身邊，攜手走過后半生的風風雨雨。

　　“你之前非要在投資協議加那種條款，”顧新橙嘟囔著，“我還以為你很看重這件事……”

　　傅棠舟啞然失笑，“我什麼意思，你不懂？”

　　顧新橙撩水潑他，“哼，假公濟私。”

　　“新橙，我是怕你受到傷害。”傅棠舟從后面抱住她，她嬌小玲瓏，就這麼貼在他的胸口，溫熱的一團。

　　“什麼傷害？”她問。

　　“你那時候太年輕，對別人太信任，很容易陷到感情里。”傅棠舟頓了頓，繼續說，“萬一你跟季成然有感情糾葛，你覺得你后來能干脆利落地走掉嗎？”

　　當初她對他也是一樣，交付太多真心，換來的是他對她無意識的傷害。他沒想過要利用她，可要是有人想利用她的感情謀取利益，她很容易中招。

　　現在，他不擔心這件事了，因為她成長了許多。

　　顧新橙陷入沉思，傅棠舟真是在幫她？

　　她問：“你敢說你當時真的沒有私心嗎？”

　　他笑：“當然有。我媳婦兒，我得看緊了，哪兒能便宜別人？”

　　“你太壞了。”顧新橙埋怨道。

　　“誰讓我喜歡你呢？”傅棠舟大言不慚。

　　她咬著唇，心底兜滿了甜蜜。

　　提到季成然，顧新橙順便問了問他的近況。

　　據她聽到的消息，致成現在狀況不妙。

　　“是不太妙，說不定要破產。”傅棠舟早已在高位退出致成科技，提起致成也是云淡風輕。

　　致成在研發上投入了大量資金，好不容易出了成果，卻被易思智造奪走了絕大部分市場。

　　市場不看好致成未來的發展，創業公司一旦出現估值下降的情況，那麼離破產也就不遠了。

　　顧新橙精神一振，說：“不如我們公司把致成收購了吧？現在買回來，就是白菜價啊。”

　　“你倒是會撿便宜，”傅棠舟笑，“真想讓季成然給你當下屬啊？”

　　“我倒是想，他也未必樂意啊。”顧新橙說。

　　她覺得季成然這點兒骨氣是有的，她甚至相信他有能力在其他領域東山再起。

　　只不過……當初他質押了大量股權，現在債臺高筑，想要東山再起，難度太大。

　　她不禁唏噓感慨，人的野心是一把雙刃劍，功名轉瞬塵與土。

　　而她，輕舟已過萬重山。

　　*

　　不是每一年的平安夜，都能遇見雪天。

　　今年北京的平安夜，只是一個稀松平常的冬日。

　　天空湛藍，陽光和煦。

　　大街小巷裝點著圣誕窗花，商場門口立著高大的圣誕樹，樹梢上掛著五顏六色的禮盒。

　　領證這一天，兩人換上最簡單的白襯衫。

　　顧新橙畫好妝后，為傅棠舟挑了一條暗紅色領帶。

　　這領帶緞面似水，摸上去絲絲涼涼。

　　她起了興致，非要替他系一次領帶。

　　她回憶他平時打領帶的模樣，學他的樣子，繞了兩圈，卻是越系越糊涂。

　　“你當這是在系紅領巾？”傅棠舟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我要喘不過氣兒了。”

　　“那怎麼系啊？”顧新橙問。

　　“像這樣兒。”傅棠舟給她做演示，她像個小學生一樣認真地看。

　　“我學會了，”顧新橙將他打好的領帶重新扯散，“讓我試試。”

　　傅棠舟無奈一笑，任由她胡鬧。她很聰明，看了一次就把要領掌握得七七八八。

　　“怎麼樣？”她向他邀功。

　　傅棠舟對著鏡子稍作調整，在她額頭上獎勵一個吻，說：“系得不錯，以后這活兒就歸你了。”

　　顧新橙套上一件風衣，傅棠舟找出一條兔毛圍巾，一圈一圈纏上她的脖子，說：“外邊兒冷，別凍著。”

　　她不犟嘴說她抗凍了，乖巧地讓他系圍巾。

　　收拾完畢，兩人出發前往民政局。

　　領證很便宜，僅需九塊錢。

　　兩人坐在一塊兒準備拍照，傅棠舟說：“嫁給我不高興？離那麼遠？”

　　“哪兒遠了？”顧新橙往那邊挪了挪，“我不是怕擠著你麼？”

　　“不擠，”傅棠舟的手攬上她的腰，“看鏡頭。”

　　“笑得再開心點兒。”攝影師說。

　　顧新橙的嘴角咧得更開了，她甚至覺得自己笑得有點兒傻。

　　“哎，這樣就對了。”攝影師滿意地按下快門。

　　拿到新鮮熱乎的小紅本后，顧新橙在朋友圈里曬了結婚證。

　　【顧新橙：傅先生，余生拜托你了。[圖片]】

　　一石驚起千層浪，親朋好友紛紛留言，恭喜祝福。

　　傅棠舟紋風不動，姍姍來遲，只是非常高冷地點了一個贊。

　　顧新橙：“你怎麼不留言？”

　　傅棠舟：“不需要。”

　　別人對她拍馬屁獻殷勤，而他，只用一個輕飄飄的贊，就能宣示他的地位——他可是她的正牌老公。

　　傅棠舟向來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即使是結婚這樣的大事，也不值得他發朋友圈。

　　他在圈里是出了名的不想結婚，這要是發了朋友圈，狐朋狗友不知道會怎麼笑話他。

　　可是，他的朋友圈背景圖早就換成了顧新橙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