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新橙一聽，連忙說：“那個會議在下午，我剛剛記錯了。晚上我有空！”

　　“真有空？沒空不用勉強。”

　　“有空。”

　　“明晚六點，我去你公司樓下接你。”

　　*

　　第二天，顧新橙梳妝打扮一番，一身深藍色商務休閑裙裝，既不拘謹也不隨意，非常適合出門談生意。

　　六點整，一輛邁巴赫停在致成科技的寫字樓下。傅棠舟肅然危坐，一身深藍色休閑西裝和她的衣服莫名相配。

　　顧新橙挨著后座另一側的車門坐，前方開車的司機是她認識的那個，他一絲不茍地開著車，對老板的八卦毫不關心。

　　老板來接什麼女人，他不能問，更不能問為什麼老板過了三年還要來接這個女人。

　　車子平穩地駛上立交橋，顧新橙內心忐忑不已，她偷偷覷一眼傅棠舟。

　　他的手交握著置于膝上，骨指微凸，分外好看。一身挺括的西裝勾勒著身體肌肉的優美線條，整個人英姿勃發。

　　她試探著問：“今晚要見什麼客戶？”

　　“幸海優鮮，”傅棠舟說，“聽說過這家公司嗎？”

　　顧新橙搖頭。

　　“這是升冪的另一個項目，做的是生鮮市場。他們打算做一個無人超市。”

　　一提到“無人”，顧新橙明白了。

　　無人超市需要全方位的智能識別技術保駕護航，而致成科技恰好可以提供這項技術。

　　顧新橙的嘴角向上彎了彎，說：“謝謝。”

　　“不用謝，”傅棠舟眼底有一抹清淺的笑意，他悠悠說道，“收了你的禮，不得給你辦事麼？”

　　他偏過頭，一雙深邃的眼眸與她對視。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別扭地轉過臉去。

　　傅棠舟又說：“項目能不能成，我沒法決定。

”

　　言下之意，他只是牽個線搭個橋，具體能做到什麼地步，得看顧新橙的表現。

　　這家餐廳位于國貿某棟大廈頂層，電梯僅需四十秒就能直達。顧新橙趁機對著鏡子快速檢查儀容——衣冠齊楚、妝容得體。

　　她轉過頭，發現傅棠舟用眼角余光在瞥她。他沒有掩飾這一點，很自然地收回目光，說：“到了。”

　　顧新橙跟著傅棠舟走進包廂，餐桌旁已坐了幾位男子。這是一場小型商務宴請，攢局的人是幸海的創始人，名叫許浩瀚。

　　他見了傅棠舟，滿臉春風地上來迎接。二人簡短握手之后，傅棠舟介紹說：“這位是致成科技的顧新橙。”

　　顧新橙微笑著和許浩瀚握手，許浩瀚指引二人說：“快請坐。”

　　傅棠舟先行坐下，顧新橙在他身旁落座。

　　這個飯局，除了她之外，全是男人。

　　在職場上，女人的美貌大部分時間是一種優勢，在某些情況下卻是一種劣勢。

　　比如現在，顧新橙是跟著傅棠舟來的，她年輕又漂亮，難免讓人多想。但是，沒有人敢多問。

　　飯局尚未開始，大家在桌邊隨意地閑聊，顧新橙安靜地聽。

　　去年的那場飯局，她是一個局外人，那些人聊什麼，與她無關，她也不感興趣。

　　可現在，她是致成科技的顧總。雖然這個“總”沒什麼分量，但這象征著身份的轉變。

　　傅棠舟和許浩瀚聊起最近生鮮市場的行情，“現在消費分層，生鮮領域要開始社區運營、消費下沉。”

　　顯然，他很懂行，他會主動了解市場動向，而不是只等著下屬匯報工作。

　　許浩瀚表示認同：“公司下一步要做線下無人超市，不過現在大公司也沒法完全解決無人超市的技術難點。

”

　　“再好的技術也難免會有誤差，賠付成本小于技術改進成本就行。”傅棠舟說，“現在國內大公司和小公司的差距不在于技術，而在于用戶和渠道。”

　　許浩瀚連連點頭稱是。

　　“提到技術，我這兒正好給你介紹個人，”傅棠舟側過身，指著顧新橙說，“致成科技就是專門做這個的。”

　　他將話題遞到了顧新橙這里。

　　顧新橙慶幸自己非常了解公司的業務和技術，否則一時半會兒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同對方講起。她說：“無人超市要解決的主要技術問題是智能識別，我們要提高識別的準確性，以及在速度上進行優化。”

　　待顧新橙講完，許浩瀚才問：“致成科技之前做過這種項目嗎？”

　　要說無人超市，目前致成的業務還沒有開拓到這個領域。她想說公司可以嘗試，傅棠舟直接說：“他們公司的智能識別技術挺好，連我都用他們的產品。”

　　顧新橙：“……”

　　兩人對視，他眼中有一抹意味深長的調笑。

　　這還真替她宣傳上了。

　　“我投資致成科技，是看中他們的團隊，”傅棠舟說，“A大這個專業非常強，他們手里還有相關專利。”

　　“顧總是A大信息專業的？”許浩瀚驚訝。

　　“我在A大學的是金融，我們公司創始人是信息專業的。”顧新橙說。

　　許浩瀚更詫異了，“你剛剛和我聊技術，完全看不出你是搞金融的。”

　　顧新橙謙虛地笑了笑：“現在不懂業務不好做管理。”

　　“顧總是復合型人才啊，我們公司的管理，沒一個像你這麼懂行的。”

　　“做生鮮和做技術不一樣。”

　　這番話講完，其他人看她的眼光變了一變——顧新橙不是傅棠舟帶來的花瓶，也不是商場上游刃有余的交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