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面色古怪,直白道:“雅芳姨,這都什麼年代,哪還流行沖喜啊?這都是封建迷信的行為,必須下載學習強國app根治一下……你要多跳廣場舞,少看朋友圈里奇怪的文章。”
她和張雅芳關系很好,自然知道對方經常看些養生秘聞、不轉不是中國人等內容,或許哪回其中就不小心夾帶糟粕。
“學習強國”app是立足全體黨員、面向全社會的優質平臺,滿足互聯網條件下廣大黨員干部和人民群眾多樣化、自主化、便捷化的學習需求。楚楚覺得有必要讓提出沖喜主意的人深度學習,一掃舊時代的歪風邪氣!
張嘉年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我回國后會下載學習強國的。”
楚楚眉毛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主意是你出的?”
楚彥印冷靜地補刀:“嘉年甚至都答應舉辦儀式,我怎麼阻攔也沒用。”
楚彥印此時簡直揚眉吐氣,他作為堅守到最后的唯物論者,終于取得至關重要的勝利,真理果然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楚楚望著張嘉年長嘆一聲,實在不明白高學歷的張嘉年信了哪門子的邪,難道是由于她以前自稱修士?他估計是病急亂投醫,才會什麼都答應。
楚楚望著張嘉年搖頭,無可奈何道:“像你這樣思想較為落后的人民群眾,看來我只能終身督促你學習進步,估計光靠學習強國還不夠。”
張嘉年當眾聽到“終身”一詞,莫名有點臉紅,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楚彥印替他打抱不平:“嘉年是關心你……”
張雅芳在心底默默白了大老板楚董一眼,心道他怎麼“哈不嘍秋”的,句子的重點都能抓錯,關鍵詞難道不是“終身”?
張雅芳引著楚彥印往外走,出言道:“讓娃兒們好好耍,我們先出去!”
楚彥印莫名其妙被張雅芳帶出病房,兩名長輩站在走廊里交流。楚彥印不禁眉頭緊皺,頗不是滋味道:“你怎麼如此平靜?他們可是……”
楚彥印得知楚楚和張嘉年關系后大吃一驚,然而張雅芳此時卻波瀾不驚,看上去都不像當事人母親。楚彥印雖然早見識過她的潑辣作風,但如今還是萬分不解。
張雅芳簡單粗暴道:“關勞資屁事,我又沒打算操心他婚事!”
楚彥印:“……”
張雅芳很早以前就打定主意,不干預任何張嘉年有關擇偶的事宜,她也不是閑得無聊為難兒媳的惡婆婆,只是罵退過不少非要相親的古怪岳母而已。如果不是張雅芳性情使然,以張嘉年的條件,恐怕早能被三姑六婆纏死。
張雅芳過去想得很好,她要是跟未來兒媳處得來,就留在目前的家里;她要是跟對方關系不好,就拍拍屁股回老家,喝茶打麻將也挺開心。
她思索一番,如果是楚楚的話……那每周末兩人都可以相約喝茶打麻將!
張雅芳用著不太流利的普通話道:“其實我覺得定下的日子也不是沒用……”
楚彥印:“???”
屋內,閑雜人等陸續退去,給楚楚和張嘉年留下靜談的空間。楚楚的傷口還未愈合,又一連接見如此多探病之人,感覺身體有些疲乏。她靠著枕頭快要昏昏欲睡,卻仍忍不住好奇:“你真信沖喜?”
楚楚頗有點遺憾,她剛才要不是嘴太快,是不是就可以滿足張總助的意愿?不過她不知道女配的戶口本在哪,回去還得找一找,難道是老楚拿著?
她正摸著下巴思考,便聽張嘉年輕聲答道:“……我不信。”
張嘉年當然知道這是無稽之談,只是自欺欺人的說法。
他靠著窗邊,眼神平靜而悠遠,垂眸道:“但你如果一直沒醒,我好歹還有理由陪著你。”
楚楚一愣,讀出他語氣中淡淡的落寞,隨即認真地建議道:“嗯……其實婚姻法給你的理由比封建迷信充分?”
張嘉年:“……”
楚楚振振有詞:“你真得不能逃避法律學習。”
張嘉年:“……如何學習?”
楚楚:“在實踐中學習,在學習后實踐。”
張嘉年:“好。”
楚彥印和張雅芳被叫進屋,兩人皆滿頭霧水。楚彥印好奇道:“怎麼了?”
楚楚靠坐在床上,張嘉年沉靜地站在她床邊,完全是一對璧人。她慢條斯理地鄭重宣布:“敬愛的老楚、雅芳姨,我們剛剛商議了一下,打算最近考慮訂婚。”
張雅芳的反應倒還好,楚彥印卻是:“???”
楚彥印:“等等,這又是鬧哪出……我都說了沖喜是無稽之談!”
楚楚:“不,我們這回是想要一起學習進步,共同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楚彥印雖然知道兩人情況,但也覺得進度太快,下意識地反駁道:“我不同意,怎麼能如此草率……”
楚楚理直氣壯道:“黨都沒有不同意,你憑什麼不同意!?”
楚彥印:“……”
楚彥印:黨也沒有同意啊?這不是偷換概念??
張嘉年眼眸清亮,他誠懇而謙遜道:“請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楚楚的……”
楚彥印痛心疾首地捂臉,恨鐵不成鋼道:“嘉年,你怎麼就是不明白?”
張嘉年明明才是最吃虧的人,他怎麼被人賣了還要幫忙數鈔票?他為什麼不能稍微學會擺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