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年一邊覺得楚總很有自知之明，一邊溫和否認：“當然不是。”

　　楚楚：“……我總覺得你現在就在心里罵我。”

　　張嘉年：“您多慮了。”

　　楚楚：“那你說說看，我哪里值得你們尊敬和喜愛？”

　　張嘉年：“……”

　　張嘉年已經逐漸對楚總突發的離奇言論習以為常，他眼觀鼻鼻觀心，馬上岔開話題，說起另一件事情：“辰星影視已經開始搜集評估合適的IP內容，我給您整理出幾家版權公司的資料，但規模都不算大。”

　　張嘉年為了逃避尬吹環節，真是強行轉移話題。他都不知道楚總怎麼想的，別人都是暗戳戳拍自己的老板馬屁，他的老板卻是主動湊上來讓你拍！

　　張嘉年：職場拍馬屁也要講基本法的，老板未免硬核過頭。

　　楚楚佩服地鼓掌：“你真是神轉折啊？”

　　張嘉年佯裝不聞，將資料放到楚楚桌上，禮貌地溫聲道：“請您過目。”

　　楚楚索性不再折磨他，老實地看起資料，關注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楚楚前不久突然要求關注影視IP市場，讓張嘉年安排人尋找合適的小說、漫畫和游戲IP，進行內容的戰略儲備。同時，她還想跟各大渠道取得合作，通過參投的方式優先取得優質內容的影視改編權，甚至整合幾家版權渠道的資源。

　　張嘉年雖然不知道楚總為何對這個領域感興趣，但還是認真地做了資料。現有的網文、網漫市場呈現零散分布，各大網站平臺割據一方，日活躍用戶和總用戶數量都只算初具規模。雖然曾有集團想對這些內容平臺進行整合，但最后以IPO失敗告終。

　　楚楚看著資料上的報價，驚訝道：“價格很便宜啊？”

　　張嘉年將當前的頂級IP報價列成名單，一目了然地呈現出來。楚楚一掃而過，居然都沒發現千萬級水平，幾百萬都是少見，打包價還可以更便宜。

　　張嘉年開口道：“您如果有感興趣的內容，可以告訴我，我安排他們跟版權方進行談判。”

　　楚楚點點頭，隨意地將資料放桌上，云淡風輕道：“我都挺感興趣的，你派人去談吧。”

　　張嘉年：“……”

　　張嘉年艱難地確認道：“……您的意思是都要買？”

　　楚楚泰然自若地應聲：“是啊。”

　　張嘉年看她淡然的樣子，只想瘋狂搖醒她，就算每個版權的價格便宜，一筆筆錢攢起來也是龐然大物，這簡直是在燒錢！你甚至都沒認真看資料，居然就如此隨便地拍板決策了！

　　張嘉年覺得自己又面臨職業生涯挑戰，他每月基本上都要跟楚總唱反調，現在還能呆在銀達真是奇跡。

　　張嘉年面露隱憂，直言進諫：“雖然網文市場具備發展前景，但您一次性采買如此多小說及漫畫IP，遠超辰星影視目前的開發能力。這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公司囤積過多的IP內容，卻沒辦法及時消耗，會承擔較高的風險。”

　　楚楚有條有理地解釋道：“我不會都留下的，你讓他們將IP按等級分類，等級較低的到時間就直接轉賣脫手，剩下優質的用于辰星自主開發。”

　　楚楚知道書中世界還沒興起IP狂潮，她就算現在沒時間自主開發，到時候當二道販子轉賣賺錢，收益也是很可觀的。現實中就有類似的IP版權運營公司，很多都有高額收入，可謂暴利。

　　張嘉年提醒道：“楚總，目前市面上IP改編的影視作品很少，您確定市場可以消化如此大量的內容？”

　　楚楚信誓旦旦：“絕對可以，等風潮一來，簡直不買不是中國人。”

　　張嘉年：“？？？”這叫什麼話。

　　楚楚可是親身經歷過這階段，簡直是把原創編劇逼上絕路，那幾年影視公司手里要沒有IP，都不好意思出門談項目。當初，版權部非要采買《巨星的惹火嬌妻》，給出的理由就是“雖然內容一般，但性價比高”。

　　這話聽上去都離奇，評估小說內容居然不看內容，而看重性價比。然而，這就是那些年常見的行業亂象。

　　楚楚只要在IP浪潮勢衰前，將所有不合適的IP倒賣干凈，留下優質IP，便能在完成內容儲備的同時大賺一筆。她覺得IP潮的勢頭已經快要出現，尤其是頂尖IP很難貶值，再不買就來不及了。

第20章

　　張嘉年想到當初笑影文化的事情深感無力, 不知還該不該就IP一事跟楚總據理力爭。楚總上回跟他掐得天翻地覆，如今事情已經翻篇，他再貿然進諫，似乎新仇舊恨都得算上。

　　楚楚察覺張嘉年的臉色，詢問道：“你是有什麼想法嗎？”

　　張嘉年耐著性子問道：“我可以說我的想法嗎？”

　　楚楚大方答應：“當然可以說呀, 反正我不一定聽。”

　　張嘉年：“……”

　　張嘉年：他竟然已對楚總的胡攪蠻纏感到習慣。

　　張嘉年獲得發言機會，他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 最終只能語重心長地詢問：“您是認真想要完成跟董事長的百億約定麼？”

　　張嘉年有時候覺得楚總行為離奇，有時候又覺得她很有邏輯，不由陷入糾結。

他其實大可以不管楚總的決策, 以前就有人規勸他不要過于耿直, 跟老板唱對臺戲, 但他自己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