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回到了他們剛才碰面的地方,她不在這里。
賀松柏想著日頭開始大了,嬌氣的她可能躲回家去了。
他興致沖沖地放了單車,大步流星地朝著她的屋子走去。他推開了她的房門,一股屬于女人暖香幽幽地襲來,它是很淡的梔子花香味。
“不在這里。”他喃喃地道。
可能在柴房。
然而正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謹慎敏感的他發現屋子里屬于她的一些東西不見了,他生生地愣在了原地,目光落在桌上那封雪白的信上。
賀松柏唇邊彌漫著的笑容悄然地褪去,他撕開了信封。
“親愛的柏:展信佳。感謝你兩年來的陪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美好,但今天,我要走了。千里搭長棚,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還記得德叔家的四丫嗎,那時的你曾許過我一個永遠有效的愿望。現在允許我向你兌現愿望,我們的故事已經結束,希望你不要再來找我。”
“好好念書,積極向上。愛惜自己,吃飽穿暖。用你全身的熱情,帶給你愛的人幸福、快樂。1978年2月18日,蘭香留。”
這一刻的賀松柏,宛如遭受了當頭一棒喝,手中攥著開得正燦爛的淺粉色山茶花驟然落地,墜落、砸在他的腳邊。
他的手指捏得薄薄的信紙幾乎穿出窟窿。
他怒吼了一聲,牙關緊咬著奪門而出,但跑出了幾米他又折回,把掉在地上的山茶花拾起扔在了懷里。賀松柏取了單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知疲倦地踩著、跟上了發條似的踩著。
這一刻他的腦海里浮現起了很多紛繁的信息,一幀幀緩慢地閃過。
那天午后她一個人蹲在家后面的山丘上,看完了落日。
那天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同他去x大、去派出所時那盡力又面面俱到的耐心,仿佛把一輩子能替他做的事都做完了。
還有剛才她問他大學的事,她臉上終于放心、終于松了一口氣的釋然、開心。
賀松柏越想臉色越沉,他跟發了瘋似的踩著單車,車輪滾滾如旋風,呼啦啦地一路追著汽車駛去。
他想,他這輩子一定要追上她,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他追回來。
他已經錯過了一次,老天爺總得讓他追上她一次。
賀松柏越踩越急,單車的輪子幾乎不堪重負,鎖鏈咔噠地一聲卡了一下,巨大的慣性把他整個人甩了出去,他跟他第一次騎單車一樣狠狠地摔了一跤。
他躺在地上被摔得懵了,深吸了一口氣,緩了許久才站起來。
他蹲下用手修理著單車鎖鏈,用了兩個年頭的鳳凰車陪他日曬雨淋,已經很陳舊了。但它今天沉默地嗤嗤地轉折,承受住了它生命中嚴酷地的一摔,車鏈子又搭上了。賀松柏又騎上了單車,拼了命地踩,受了傷的腿,鮮血緩緩地流了下來。
他想,他總得追上她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
小劇場:
香香:給你一口鍋,你保重
平生君:一口鍋也護不住一千把朝我遞過來的利劍哇!
香香救我!
你跟大伙說兩句話吧。
下面的香香自白:
那天我答應蔣建軍,離開賀松柏四年,給一個重新追求我的機會(括弧,蔣建軍)
如果柏哥來找我,他不會再遵守和平約定,找柏哥麻煩。
我答應了。
我想,如果我們之間的愛夠真誠,應該能承受四年的空白。
四年,說不長說短也不短。
長不過七年之癢,短也短不過我們在一起的兩年。
柏哥需要成長,我也需要。
大家放心,我不會給前夫機會的,期待柏哥的選擇。
別走開,明天大結局肥章,你們給可憐的柏哥撒撒花,替我安慰一下他
第121章
……
趙蘭香坐上了去機場的汽車, 她掏出手帕擦干凈了臉上的痕跡。
熟悉的風景一路倒退, 直到變成連她都陌生的景色。
蔣建軍遞了一壺水給趙蘭香, 趙蘭香沒有接。
他沉下臉來, 冷峻的眉角微微揚起, 說:“如果你繼續這樣,我不保證以后不會找他的麻煩。”
她垂著頭看著車窗外,忽然汽車經過一個拐角, 一陣急促的車鈴聲響起。
汽車猝不及防地剎了下來,強大的慣性讓車內的乘客都不同程度地磕到了身體,車內一片抱怨聲。
“搞什麼啊!”
“師傅你開車能長點心眼不,小孩摔著碰著怎麼辦?”
“就是……”
趙蘭香不經意地把目光投向車外, 她驀然地一震,整個身體都坐直了。她看見了汽車外那個灰色的身影, 那個男人他扔下了單車, 從車的側邊走過。他在她的注視下,使勁地敲了敲門。
司機罵了一聲神經病, 但也給他開了車門。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車,走到她的面前, 雙目沉沉宛如黑色旋渦, 布滿了陰霾。
賀松柏一字一句問她:“為什麼?”
那聲音渾厚又粗啞,還帶著激烈運動后的急促喘聲,他就這樣紅著雙眼, 仿佛受盡了委屈的小孩,死死地盯著她。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 也是她最不愿意看著受委屈的人。
趙蘭香的心仿佛被人用力地攥緊,還沒等她開口,賀松柏便用力地把她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