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松柏崩潰得呼吸更緊促了,渾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般地直直地往臉上沖, 他粗重地喘著氣, 如同病入膏肓的病人般予取予求, 毫無抵抗之力。
趙蘭香突然覺得她有些殘忍, 人都殘成這樣了還仗勢欺人。要是換在他生龍活虎的時候, 她哪里有膽子強迫他。
她停了下來松開了他,心里有點尷尬,同時又有些難過, 她佯作一幅無所謂的模樣說:“算了算了,既然你不答應就算了,這件事就當做沒發生過——”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體就猛然地跌落在床上,所有的言語盡數淹沒在了男人青澀又急切的牙齒磕碰之中,趙蘭香心砰砰砰地幾乎要跳出喉嚨,心跳劇烈得仿佛超過了一百次每分鐘的頻率,指尖冒出了涔涔的汗意。
……
真他.媽爽。
這是趙蘭香被他反客為主地壓在身下,被親得頭發都亂了的所有感受。
真的又暴力又青澀,像頭到處亂撞的牛犢子似的,渾身都是滿腔熱情的勁兒。
被親完之后趙蘭香享受地砸吧砸吧嘴,用拇指摸了摸唇上磕破的痕跡,狐疑地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然而男人已經睡在床上,頭罩著被子裝作睡死過去了。
趙蘭香也不急,笑瞇瞇地收拾了滿室的狼藉,把摔破的玻璃瓶揀了出去。同樣是兩次揀玻璃的經歷,這一次跟上一次可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上一次她的心里都刮起暴風雪了,這一次卻是被蜜糖裹著心尖尖,甜進了心里。
嘁……這個悶騷的男人,平時裝得可真像那麼一回事,一點痕跡都沒透露出來。
趙蘭香就是多長了一對金睛火眼都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趙蘭香嘴里也跟含了糖漿似的,含著他的氣息,一舔一個甜蜜。怎麼回味都不夠。
這可是屬于年輕加強版的老男人的青澀之吻,多珍貴啊。
她推開了他起了床之后,并沒有像別的姑娘那樣害羞地馬上離開,而是扯掉了男人龜縮的“殼子”,又仔細地又檢查了一番他的傷口。
她擔心地蹙起眉頭:“穿好衣服,我送你去衛生所看看。這一身的傷,挺嚇人的。”
賀松柏斂下長長的眼睫,淡淡地道:“沒事。”
他的拳頭在被子下忽然攥緊。
趙蘭香說:“去看看吧,讓我安心點,我去讓支書開張介紹信。”
賀三丫剛剛一臉崩潰大哭地來找她,趙蘭香簡直是被嚇怕了。飛奔地回來看了眼賀松柏,他自己倒是挺鎮定的,能說話能翻身,身上的傷痕雖然多,看樣子應該沒有傷到五臟。只是腦袋上有個血痂,有點嚇人,趙蘭香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得去醫院照照腦袋。
山上的地上凝固的那攤凝固血估計不是他的,是別人的。要是腦袋流了那麼多血,哪里還能這樣跟她翻來覆去接吻唷。
趙蘭香又氣又好笑,這幫人群毆還被賀松柏揍得那麼慘,出息成這樣。
那時候她從別人口中了解的事情經過是這樣的:王癩子編排了幾句賀松柏和她的污糟話,賀松柏沖動之下二話不說就提起拳頭去教訓王癩子,在場的人不但沒勸阻反而看賀松柏不順眼,提起鏟子鋤頭幫著王癩子打架。
賀松柏那副打起架來不要命的陣勢,打得見了血光,讓這幫人都慫了,壓著王癩子打了兩下嘴巴算作道歉,賀松柏這才頭破血流地回家。
趙蘭香當即拿著紙筆去找了李支書。這個村子的兩個大姓,一個是李姓,另外一個便是賀姓了。賀姓的這一支有很多是賀松柏先祖們的同族人開枝散葉的后代,也有曾經在賀家當過奴仆跟著改了賀姓的,多少都跟賀家沾著點關系。
趙蘭香砰砰砰地敲了李支書的門,她說:“賀二哥被一群人打得血流不止,身體恐怕落下了暗疾,我要立刻帶他去鎮上的醫院檢查。”
李支書這搭剛把一群來哭訴告狀的人送走,這邊趙蘭香就來了。
他頭都大了,臉色有些差勁地說:“我還沒找他算賬,你反倒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趙蘭香眼里溫和的笑意頓時消失了,她明白過來了,剛剛已經有人來找支書告狀了。
“算什麼賬,我一個人未婚女子的清白被人空口白牙地污蔑了,我要不要先去把這筆賬先算清楚了?”
“另外,當初只有王癩子跟賀二哥有沖突,后面加入的那些人是無故打偏架、且是手持器械單方面斗毆的農民。”
“認真地講二哥的行為屬于正當防衛,從法律上說這些打偏架的人我是有理由起訴的。罪名叫啥來著……哦,涉嫌尋釁滋事罪?或者是故意傷害罪?”
李支書聽著這名女知青的話,感覺腦袋更大了。
城里念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道理講得頭頭是道,一下子切中要害一打一個準。
哪里像那些哭嚎告狀的村婦,顛來倒去就是賀老二把他家誰誰誰打得怎麼怎麼慘的事?
李支書是不敢惹趙蘭香的,更更不敢惹蔣麗,這兩個女娃子一個比一個賽著厲害哩,市里領導的關照信還壓在他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