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姝直接問了一句:“你跟我小姑,有沒有……”
“啊……”林仲遠沒想到兒媳婦會這麼問,他尷尬地看了眼楊懷譽,又推了推眼鏡,沉默了好久才開口,“算是我單方面對她有好感,我佩服她,仰慕她,但是我知道我跟她不可能,所以我沒有走出那一步。她是不婚族啊,我一開始就知道的,可是我向往一個家庭,向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這些年我跟她都是客客氣氣的朋友關系,絕對沒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男女關系。”
“那就對了。你剛跟懷譽說,說你上次陪小姑去福利院的時候,李阿姨就不辭而別過。估計她自卑了吧,畢竟我小姑現在也算是個大人物了。”晏姝換位思考了一下,要是楊懷譽現在身邊也出現個女性高官,還跟他關系好得無話不說的那種,估計她自己也會有點吃味。
好在她在二十一世紀的后世是個特別自信的人,所以吃味歸吃味,但應該不至于自卑。
畢竟能考上top10的985院校本身就很優秀了。
所以,她不會不告而別,她只會攤開了說,讓楊懷譽注意一下分寸。
這就行了,畢竟男人有沒有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女人的直覺還是準的。
她的話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林仲遠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下那前前后后李惜美態度的轉變,悟了。
三兩口把飯扒拉完,起身要回去。
楊懷譽要送他,卻被他拒絕了:“不用不用,我要不是心里實在苦悶,我也不會來給你添亂,你跟我走在一起,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你還是別送了,我戴上帽子和眼鏡遮一遮,免得你娘那邊不安生。”
林仲遠還挺通情達理的,說完就自己走了。
他大概知道到哪里去找李惜美了。
三天后,他在李惜美的老家找到了坐在院子里發呆的本人,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挖心剖肺地跟她解釋和道歉。
李惜美本來不想松口的,但是她實在是架不住林仲遠那一嘴的情話,最終破涕為笑,跟著他回來了。
幾天后林仲遠寫了封信過來,說現在一切都好,讓楊懷譽照看好老婆孩子,還提醒他雙胞胎容易早產,是時候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起來了。
還說知道了他丈母娘中風的事情,要是晏姝生了沒人照顧,他可以晚上偷偷跟李惜美過來住下,等晏姝出了月子再找個晚上偷偷離開。
楊懷譽哭笑不得,在回信中寫道:“爹,不用偷偷摸摸,我也不怕別人知道,真的,我挺為你驕傲的,我之所以一直沒在外面說,只是怕我娘那邊日子不好過。不過初八那天集資的時候,我徹底對她寒心了,以后她好不好過跟我沒關系,我只要問心無愧就行了。你可以大大方方來,我也會正兒八經公開咱們的父子關系。”
林仲遠收到信,捂著臉老淚縱橫,李惜美陪在他身邊,好勸歹勸,可算是把人勸好了。
后來再去商場買熟食的時候,又見著了晏蓉霏,這一次,李惜美不再自卑怯懦,主動伸手跟晏蓉霏握了握:“晏局長好。”
晏蓉霏又是大包小包的,買了一堆東西要往福利院送,見著李惜美也沒客氣,直接招呼她幫忙一起搬運。
李惜美終于看出來了,人晏蓉霏根本沒有那種男歡女愛的心思,在她眼里,男同志是同志,女同志也是同志。
她心里為數不多的柔軟,好像都打算奉獻給福利院里的女孩子們了。
李惜美看她陪著那些小女孩時笑得那麼毫無心防,默默地紅了眼眶。
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愛呢,但是男人啊,是最現實最功利的生物了,他們只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只會選擇更能夠被自己拿捏的。
晏蓉霏,顯然是大多數男人只敢想想但最終會敬而遠之的那種女人。
挺孤獨的吧,不然怎麼會把一腔熱情揮灑在這冰冷的福利院里。
回去之后,李惜美變得大度多了,還勸林仲遠應該經常請人家來家里做做客,她挺喜歡晏蓉霏的。
林仲遠嚇得不輕,趕緊又寫了封信去問兒媳婦。
晏姝回道:“你可以再觀察觀察,要是真心的,那還真是件好事,要是客套的,那就算了,別給自己找麻煩。”
林仲遠依言觀察了一陣子,發現還真是客套而已,就直接拒絕了這事。
時間很快,一晃,小麥已經全都收割打谷,又該拋秧了。
有了去年的經驗,這一次老塢堡的人們都熟練了不少,晏姝不用親自示范了,省了不少的力氣。
春蠶的蠶繭也都收上來了,繅絲廠的選址還沒定下,晏姝打算建在老塢堡,可公社周書記堅持要建在公社那里,一時間相持不下,只能先耗著,這一批的繼續用古法手工繅絲,多了點人工,但也不用忙著買機器,算是有利有弊。
尤紅芳精神頭好多了,在刺繡班如魚得水,還收了個關門弟子,就是那種會私下里開小灶偷偷授課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