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一個人養活一大家子談何容易?
這麼一來,她那剛談好的相親對象估計也要腳底抹油了。
所以,她為了妹妹的幸福,只能昧著良心勸了勸:“三妹,過去的就過去了吧,你跟小楊好好活著才是重要的不是嗎?其實宋騫他在世的時候挺疼宋宇的,宋宇也一直說喜歡跟二哥玩,不喜歡跟大哥玩,可能目前你猜想的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晏姝沒指望宋蘭芳能做個明白人,再明白的人,有那麼一對糊涂爹媽也明白不起來。
但是她沒想到宋蘭芳會顛倒黑白。
她嗤笑一聲:“是嗎?我怎麼記得,宋騫因為撞見了宋宇跟大嫂的奸情,說了宋宇兩句,宋宇就急得跟他動手了?就是可惜了,宋騫現在只是一堆枯骨,如果他還活著,我一定讓你看看他被宋宇用鑿子鑿的傷口。”
晏姝不想跟宋蘭芳再啰嗦了,宋竹欣的死活關她屁事,當初她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宋竹欣不是還在那拍手叫好嗎?
一大家子冷血的禽獸罷了。
晏姝推開宋蘭芳,牽著楊懷譽的手走了。
宋蘭芳沒想到晏姝脾氣見長,一點面子都不給她了。
只能無奈地回去敷衍了一下家里人:“我盡力了,她說警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放心就是。”
“你什麼意思?她還是要找警察?”袁翠柳可算是從麻將桌上回來了,現在她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后悔晚上宋宇出去的時候她怎麼不知道。
宋蘭芳一看她娘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就知道這事估計還有得鬧。
她可沒這個閑工夫陪他們胡鬧,說句難聽的,她在她娘眼里,也不過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肯回來,也只是不想被人說三道四,但其實這事她根本不想摻和。
她又敷衍了兩句便走了,話里話外都是晏姝只是在乎宋騫,氣頭上給他找個說法而已,等她消消氣就好了。
袁翠柳居然當了真,滿懷期待地看著宋建華,讓他去想想辦法,給宋宇疏通疏通。
宋建華現在整個人都是一種崩潰的狀態,他不想說話,直接搡開袁翠柳,進屋里去了。
過了會秦歡請了假趕了過來,半路遇上她娘,問了問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即責備起來:“娘,你說說你,你跟二舅媽說的都是什麼糊涂話啊?小舅舅是個什麼人你不清楚嗎?你就算為了小姨也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啊?這下好了,舅媽肯定恨死你了!”
“我能怎麼辦?你姥姥抓著我哭,要給我下跪,我也是逼不得已。”宋蘭芳一直很糾結,她做人也糾結,做事也糾結。
她感覺自己稍微狠狠心就可以做個徹頭徹尾的新時代女性了,可偏偏血脈親緣綁架了她,所以她新得不徹底,總是會向糟粕人和糟粕事低頭妥協。
可真的妥協了,自己又會被惡心到,又改變主意溜之大吉。
上次晏姝來拿地的時候是這樣,這次晏姝來挖墳的時候又是這樣。
她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個徹徹底底的新女性了,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秦歡身上:“歡歡,你去幫幫她吧,我知道她是為了讓你二舅黃泉路上能咽口氣。我身份太尷尬了,不合適。你不一樣,你去找她,別從上圩村走,直接走老塢堡過去,別讓你姥姥姥爺看見。”
宋蘭芳交代完就回去了,她挺嫌棄自己的。
她就是那種標準的千里江堤潰于蟻穴的人,而她的蟻穴,就是她娘的哭嚎,她妹妹的哭求,她娘家人陰魂不散的使喚和道德綁架。
她掙脫不了,只能消極抵抗。
她希望秦歡可以跳出去,真正做個仗義執言,敢作敢當的新女性。
秦歡當即掉頭,走另外一條路,從公社繞行,往老塢堡去了。
她一路打聽到了晏姝的新房子那里,被門口的狗子一通狂吠嚇得不輕,只能站遠點,等著晏姝回來。
晏姝在派出所耽誤了很久才回來,太陽快下山了,她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所以沒有注意到站在霞光里的秦歡。
都擦肩而過了,才被秦歡的一聲舅媽給喚醒,茫然間扭頭,看到了淺笑盈盈的大姑娘。
其實秦歡只比她小了幾歲而已,這一聲舅媽,把她喊老了。
不過她對秦歡印象不錯,還是笑笑,把秦歡往家里請:“這里有根骨頭,你去丟給門口的大黃,它就不叫喚了。”
晏姝一直有準備骨頭,要是家里來了重要的客人,她就會拿出來,讓客人去收買狗子,下次再來,狗子就不會叫喚了。
秦歡沒想到她二舅媽這麼周到,心里很是感慨。
投喂完狗子便進來跟晏姝說話:“怎麼沒看見你家那口子?等會他要是回來我該怎麼稱呼才好?”
喊舅舅不合適,楊懷譽并不是宋騫的替代品,算不上她的舅舅。
喊姐夫也不行,雖然晏姝的年齡確實只夠當她姐姐,可她跟曉萌是表姐妹,她總不好叫妹妹的媽媽叫姐姐。
哎呀,真亂套。
一時之間,還真的找不到合適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