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把那菌菇養殖的技術學到手,那才是真的有賺頭。
畢竟整個塢塘公社,誰不知道老塢堡二隊養蘑菇發財了呢?
反正宋建華準備放棄李美丫這個人了,當然不會為了她耽誤晏姝這邊的正經事。
所以宋宇還是往老塢堡去了,他要守在晏姝家門口,爭取天一亮就坦白從寬。
晏姝這天晚上總覺得心悸睡不著覺。
在她來回翻身十幾次之后,終于成功把睡著的楊懷譽給吵醒了。
楊懷譽打了個哈欠,摟著她腰把她翻過來面朝著自己:“怎麼了?有心事?”
“不知道,總感覺心里慌慌的,好像有事要發生。”晏姝不是怕事的人,但她今晚總覺得心慌。
有什麼糟心的事要發生了,她的預感一向很準。
但也只是預感,她不清楚到底會是什麼事。
她干脆坐了起來:“懷譽,你相信人死有靈嗎?”
“信。”
要不是有靈,怎麼可能記得上輩子的事?
他也坐了起來,讓晏姝依偎在他懷里,心中隱約有個猜測:“你……你是不是夢到他了?”
“……我不記得了。”晏姝剛才迷迷糊糊間確實做了個夢,但是她醒來后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有些苦惱地揉了揉開始發痛的心口:“這不對啊,今天既不是他的生日也不是他的忌日,我也好久想不起他這個人了,怎麼可能夢到他呢?”
除非……
除非有人在山里發現他尸體了?
有可能嗎?大半夜的,可能性很低啊。
晏姝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嗓子里像被火炙烤過一樣,又干又澀,只能下床倒了杯水喝。
喝完水徹底睡不著了,干脆出去了,到院子里喂喂蚊子,找點事做,分散注意力。
楊懷譽下床陪著她。
她一圈一圈地在院子里踱步,他便拿著個芭蕉扇,追在她身后一下一下拍打著蚊子。
就這麼跟神經病一樣,一直轉了半個多小時才停下。
晏姝再次揉了揉心口,那里一直斷斷續續地作痛,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有那麼一個瞬間,好像大壩快要決堤似的,有什麼東西正蠢蠢欲動想沖出來。
她心慌得快哭了,這種無助的不安的感覺似曾相識,記憶中某些不愉快的記憶,也開始一點點彰顯它們的存在感,試圖掙脫遺忘的枷鎖,給她一記當頭棒喝。
她崩潰地蹲在地上,那種有什麼要發生的不安,依舊不依不饒地折磨著她。
她難受得快窒息了。
她這個樣子實在是讓楊懷譽心有余悸,他可記得太清楚了,當初宋騫沒了,她就是這副肝腸寸斷的樣子。
所以,到底為什麼忽然會這樣?
楊懷譽不明白,也許是晏姝封存在內心深處的記憶逐漸蘇醒了?
可為什麼會忽然蘇醒呢?
總得有個原因吧。
而他現在根本找不到任何原因,只能徒勞地陪在晏姝身邊,等她自己緩過勁來。
已是月底,天上沒有月光,只有密密麻麻的繁星點綴著漆黑的夜空。
白熾燈的光芒從堂屋里漏出來,卻照不亮暗處的傷心人。
那種錐心刺骨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以至于在院子外傳來狗叫聲時,晏姝的腦子都是木的。
她過了好半天才有了反應,拽住想去開門的楊懷譽,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氣:“我來開門。”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無論來的是誰,她都想親自看看再說。
吱呀一聲,院子門順著夜風的方向輕輕打開,晏姝站在院門里面正中的位置,默默抬頭看向讓狗狂吠的男人。
在看清楚這人居然是宋宇的那一瞬間,晏姝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栽倒在地。
楊懷譽及時把她扶住,神色冷峻地盯著莫名出現的宋宇:“大晚上的,有事?”
“我……”宋宇看得出來楊懷譽正在壓制自己的怒氣,他想了想,還是不招惹楊懷譽了,直接坦白從寬比較有誠意。
于是他干脆直接跪下了:“我來給二嫂,不,三姐,我來給三姐賠罪。”
楊懷譽低頭看了看晏姝,還好,沒有暈過去,就是氣色變得好差,好像受了不小的刺激。
楊懷譽不明白,宋宇身上有什麼能刺激晏姝的點嗎?
他還真沒發現。。
他把晏姝護在懷里,壓低嗓音喊了一聲:“姐,你沒事吧?”
晏姝聽不清楊懷譽在說什麼,滿腦子只有嗡嗡嗡的聲音。
她掙扎著站直了,扭頭時一臉的茫然:“懷譽,宋宇來做什麼?難道宋騫活過來了?不然我想不到他大晚上過來磕頭的理由。”
楊懷譽也不清楚,他更不明白為什麼宋宇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說。”楊懷譽不滿地看著宋宇,這人可能有病,病得還不輕。
宋宇低著頭,沒有勇氣跟人對視,便盯著地上的土疙瘩。
===第108節===
一路上打了幾十遍的腹稿,現在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旁的晏姝成功被激怒,走過來直接踹了宋宇一腳:“到底什麼事?說!”
宋宇被這一腳踹得腚疼,咕嚕嚕滾出去兩圈才停下。
他看著怒火中燒的晏姝,忽然心里一陣發慌。
晏姝這大半年打過不少人,聲名在外,誰都知道她最喜歡卸胳膊,卸完過一會再給正骨正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