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一代一代的血脈傳承,也是父母子女之間一目了然的羈絆。
晏婉今晚情緒不高,聞言點點頭:“知道,同學家住那旁邊,說是要等初八才開門。”
“行,那就初八,到時候一起去拍。”晏姝知道時間就可以安排起來了。
第二茬香菇還沒有完全出完,這幾天可以陸續地弄一些去公社和縣城銷售。
其他品相不好的個頭不大的,則繼續分給村里的人。
晏姝自己也留了一籃子,今晚就提過來了,年夜飯里就用上了,都夸這蘑菇水靈,好吃。
這會兒見大家都困了,晏姝便和楊懷譽準備回去了。
臨走時,晏姝又被晏楚煬喊了進去:“去看看你四妹怎麼回事,唉聲嘆氣一晚上了。”
晏姝大概能猜出來一些:“可能因為她要釣的魚回去過年了?”
至于這大魚到底是誰?晏姝和楊懷譽一直認為是華少陽。
他是下午走的,帶著他弟弟華少秦,說是回老家拜個年,順便去他認識的廠子里轉轉,看看能不能接手幾個機器回來。
臨走時給了晏姝一封信,叮囑她一定要晏婉開口提他名字了再拿出來,不然就算了。
晏姝還記得華少陽說話時的表情,那叫一個欲言又止,整個人都挺不自在的,還有點心虛似的,一個勁地清嗓子。
最終還是沒再多說什麼,只看了眼那信,隨后就轉身離開了。
晏姝到底是過來人了,多少能看出來華少陽是對四妹有點想法的,便把那信好好揣著,就等晏婉開口了。
誰想到晏婉居然閉口不提,那她也不好違背華少陽的意思把信拿出來,只好一直在兜里捂著。
這會兒見她爹也在擔心四妹,便安撫道:“爹你別急,我去跟她聊聊再走。”
晏姝出來后就領著晏婉去了院子里頭:“沒什麼要問我的?”
“有也不問。”晏婉有點生氣。
晏姝無奈:“那好吧,你陪我吹會冷風再進去,免得爹以為我敷衍他。”
“爹太愛操心了,我都這麼大了,心里有數的。”晏婉說是這麼說,但還是挽著晏姝的胳膊,腦袋枕在她肩膀上,撒嬌。
“爹這是疼你。”晏姝摟著自家妹子,撓了撓她蓬松的頭發,“你可別對他不耐煩,有什麼事跟我說。老人家嘛,不就是盼著兒女都過得好?你這里哪天定下來了,他才能松口氣。”
“定不了了。”
“他是誰啊?”晏姝明知故問,畢竟華少陽千叮萬囑的,一定要晏婉親口提他了再把信拿出來。
現在晏婉只是說“他”,晏姝還是不好行動,只能問個明白。
晏婉正生氣呢,腮幫子里都是氣,像個河豚:“他是混蛋!不就是被我輕薄了嗎?回家連過來跟我說一聲都不行?我也沒把他怎麼樣,就是親親嘴摸摸手啥的。
“哎呀,你到底說的是誰嘛?我最近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跟我打啞迷,我可不管了。”晏姝還真沒見過誰能把晏婉氣成這樣。
也不知道這兩個癡男怨女在玩什麼把戲。
總之,她不能不關心,但也不能瞎摻和。
她只能一再提問,希望晏婉把名字說出來。
偏偏晏婉就是不想說,一跺腳,松開晏姝要回屋里去。
晏姝無奈,那就把這信留著吧。
她不能有辱使命啊。
進屋后發現曉萌已經睡著了,楊懷譽正坐在床邊,一下一下,輕輕拍著曉萌身上的被子。
嘴里還哼著他自己瞎編的兒歌:“小萌萌啊,小乖乖啊,睡了覺覺長高高啊……”
一水的,全是疊字,給晏姝聽笑了。
走過去趴在他肩上:“走吧,回去了。”
“嗯,天亮再來。”楊懷譽摁著她的手,抬頭的時候正好對上她的雙眼,干脆湊過去,親了一口,“我剛算了筆賬,走,路上說。”
晏姝大概知道他算的是什麼賬,她也很想知道現在手頭的錢夠不夠蓋房,便跟他一起出來了。
兩人跟爹娘都打了招呼,剛出了院子,身后就傳來了晏婉的聲音:“姐!”
晏姝停下,看著滿臉紅暈的妹子:“怎麼了?有事兒?”
“……”晏婉實在是不想主動開這個口,她要是開了這個口,那她就不是在釣魚而是在被釣了。
不過,可惡,她居然還是跟了出來。
她站在門檻那里,手指摳進朱漆斑駁的門框里,自我斗爭了半天,才問道:“那個……他走之前沒跟你說什麼嗎?”
“誰?”晏姝已經伸手去掏信了,就等那個名字被晏婉說出來。
晏婉扭過頭去,別扭了好一會才說:“華少陽這個混蛋!”
晏姝樂了,把信拿出來,攤在手里撫平了才遞過去:“給。他說了,要等你說出他的名字再給你。”
晏婉把信奪了過去,側過身,很不自在,耳根子都燒紅了,埋怨道:“姐你胳膊肘往外拐!有信也不早說!你跟那個混蛋一條心的,都來欺負我!”
“我哪有嘛!我這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我還納悶呢,為什麼非得你說了他的名字才行?是不是你倆鬧別扭了?”晏姝走過來撓了撓她胳肢窩。
晏婉怕癢,扭捏了半天,要把晏姝攆走:“誰鬧別扭了,我都沒搭理他,哼!你趕緊回去陪姐夫吧,我看信去了!”
晏姝哭笑不得,這家伙怎麼變得這麼別扭,難不成真的釣魚者反被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