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譽不關心這個合同,但他還是掃了一眼,給足了晏姝面子。
隨后才讓晏姝把合同收起來,再次把她摟在懷里:“要是楊懷瑾搶救不過來,可能他們倆的家都要散了,到時候一個死一個坐牢,兩個嫂子可能都會改嫁。
“不生氣,與其讓他們繼續作妖,倒不如真就散了算了。”
所以,她也會惡毒一把,最起碼要看到楊懷旭鋃鐺入獄才行。
她抬頭看著楊懷譽的額頭,紗布上滲了血出來,殷紅一片,難以想象那里的傷口到底是個什麼樣。
可是她知道,要不是楊懷譽多想了一步,這傷說不定就落在她身上了。
她確實在現代社會練過,單打獨斗的話,那兄弟倆都不是她的對手,可她總不能真的空手接白刃,何況那還是潛伏在暗處,出其不意偷襲的白刃。
她大概率會重傷不起,甚至會死。
一想到這里,她就一陣陣后怕。
忍不住依偎在楊懷譽胸口:“你呢?會被追究責任嗎?”
“我沒動手。”楊懷譽搓了搓晏姝的頭發,他可是部隊里歷練過的,該怎麼規避傷害還是得心應手的,他笑了笑,“身上的這兩處傷,是我故意沒躲,這麼一來,他們想栽贓我也難。”
不過,他笑歸笑,心里還是有點內疚,又要讓晏姝擔心他了。
好在這次大概率可以一勞永逸了,要是楊懷瑾醒不來,說不定楊懷旭真的會被判死刑。
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兩個老的不會出面請求彭賢柔的原諒。
一旦彭賢柔點了頭,那就頂多判個十年二十年的,還是個隱患。
所以很多時候,親緣關系里的是非對錯,都會被道德綁架,被感情打敗。
他上輩子不就是被他娘各種尋死覓活地綁架了?
不然的話,他也不至于處處被動,處處放不開手腳。
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沒辦法伸出援手。
這輩子無論如何,他都會把心腸硬到底,再也不姑息縱容這些渣滓了!
絕不!
他低頭看著晏姝,希望她不要生氣:“都是輕傷,養一養就好了。”
晏姝沒說話,就這麼抬頭看著他,眼里的淚水慢慢干了,心里的悸動卻是一陣強過一陣。
她不生氣,她只是后怕,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她沒辦法承受失去了,再也承受不了了。
最終她依舊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地抱住了楊懷譽。
人世間的考驗一重接一重,身邊的紅眼病一個接一個,總得做點什麼才好。
也許她是時候學著讓自己變得虛偽一點了,有些惡人,可以做做表面功夫,讓他們想找茬都找不到借口,這樣才能杜絕這些不可測的危險不是嗎?
但是具體怎麼做,她心里暫時沒有方向,其實一個成年人,想要改變自己的性格是有些難度的,尤其是她這種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直脾氣。
不服就干,不嗶嗶直接動手,是她多年以來的習慣了,尤其是在現代社會二十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她想改變,真的要對自己下狠心才行啊。
她和楊懷譽又等了會,搶救室的門可算是打開了。
可能真的應了禍害遺千年那句話,楊懷瑾居然挺過來了。
“差一厘米就傷到心臟,還好,偏了。”
老知青松了口氣,沒在他手上死人就行,他承受不起。
晏姝和楊懷譽對視一眼,跟去病房看了看,隨后跟陶明遠去了派出所,進一步把情況做個筆錄。
回去的路上遇著了火急火燎的劉彩玲和楊正德,八目相對,誰也沒搭理誰。
到了倉庫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晏姝要去做晚飯,卻被楊懷譽攔著:“我知道你惦記大棚,去看看吧,晚飯我來做。”
“可你身上的傷——”晏姝還沒說完,就被楊懷譽封了唇。
片刻后松開,楊懷譽把她往大棚那里推了兩步:“我沒事,快去吧。唐大姐再可靠也是新手,還是得你親自看一看的,去吧。”
晏姝沒有繼續堅持,拽上小白,一起往大棚去了。
到了里面一看,溫度濕度都沒有問題,算算時間,再過幾天就要到菌菇轉色的時期了,那時候會更加忙得不可開交,晏姝便扭頭回來了,抓緊時間補補覺,為即將到來的戰斗做準備。
第二天一早打開倉庫門,晏姝就看到了劉彩玲。
這老妖婆差點沒了一個一個兒子,有點繃不住了,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晏姝面前:“三妹啊,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就行行好吧,別再挑撥離間他們兄弟幾個了!我給你磕頭了!”
劉彩玲說著就哐哐哐給晏姝磕了三個頭,隨后依舊跪著,等她兒子出來,也哐哐哐磕了三個頭:“你不是我兒子,你是我老子!我求你,放過你大哥二哥吧,他們要是真的一個死了一個槍斃了,我和你爹還怎麼活啊?那幾個孩子又該怎麼活啊?我叫你爹,你就饒了我們吧!”
劉彩玲磕完頭,可算是站起來了,惡狠狠地瞪了晏姝一眼,隨后哭哭啼啼地走了。
到了村里逢人就說自己命苦,養了個攪家精的兒子,兒子原本是好的,被狐貍精給騙走了,再也不向著這個家了。